现在的余微如一只被猎狼紧紧盯住的猎物,稍有不慎,就会有尖牙刺破脖颈,将她撕碎。
云菀也明显察觉到了离殃的不对劲,往常最爱折腾的离殃,静静地坐着,睁着一双血红的眼。云菀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觉得通身的力气恢复了点,开口道:“离殃!”
靠着廊柱坐着的离殃,闻言,歪头看向了云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配着那双似乎哭红了的眼,诡异至极,又可怜至极。
刹时,云菀心头一震,不知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直到余微因为害怕,起身准备走远点,彼时她身上穿得还是长盛门的白衣,只是她刚转身,还未迈步,便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拥抱住了。
离殃抱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浑身的骨头都揉碎了,揉进血rou里,揉进骨子里,揉进灵魂里。
余微的身体僵住了,她似乎还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前方的云菀,抿了抿唇。
离殃全身都在颤抖,梦里,她依稀记得也是一抹白衣离开了,就再没回来!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撕扯着胸膛,叫嚣着疼,大抵这就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脖颈处传来冰凉的感觉,余微小声地说道:“离师姐。”
“……嗯。”离殃发出一声闷哼,依然没有松开手。
梦里人的样子,她已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然后很苦,很疼,很难受,以及那一抹她永远都无法忘怀的白衣。
目睹这一切的云菀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眼睫,然后手肘撑着供台站了起来。期间,离殃再未看过她一眼,连礼貌性地问候都没有,似乎全身心都在余微身上。
余微道:“离师姐,我疼,你能松开吗?”
离殃再不情愿也得松开手,她舍不得余微疼,她一疼,离殃心里就难受得要命,故此虽然松开了,眼睛却一直黏在余微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余微得了自由,立马跑到了云菀身边,搀扶着她,关切地问道:“师姐,你还好吗,要不我们休息几日再去鬼界吧。”
云菀只是垂下眼睫,淡淡道:“我还好。”说罢,便将手里的两株避火草递到了余微手中。
另一边离殃眼中的赤红正在逐渐褪去,看着两人的互动,酸意咕嘟咕嘟在心口冒起了泡,她便也走了过去,又恢复了以往吊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样子,笑嘻嘻道:“大师姐,你没事吧!”
她边说边握住了余微的手,似是在宣示主权,云菀没有理会她这酸意的举动,只是从两人侧边绕了过去,往门外走。
余微小幅度地挣了挣,没挣开,无奈道:“离师姐,这是避火草。”
离殃另一只手拿着,道:“我知道。”
然后不由分说牵着余微的手,跟在云菀身后走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当然大部分时间是离殃说,余微笑。
最前方的云菀依旧绷着脸,那张经过换颜符改变的面容,冷冷清清,不曾开口发一言,也不曾回头,她就那般孤傲地走着。
天边月色淡淡,道路两边是茂密的灌木丛,不时传来几声蝉鸣,衬的那说笑声清晰响亮。
余微忽然道:“离师姐,我想休息一会儿。”
话落,便头一歪,软软地向前栽倒,离殃赶忙将她捞在怀里,对着前方的云菀道:“大师姐,我先带小师妹去最近的客栈了。”
说完,便火速地走了,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云菀比月色还要惨白的脸。
周围终于安静了。
“哇”的一声,云菀吐出了大口的鲜血,红得妖冶、绝望,她用衣袖擦了擦,随便找了一棵树,便躺靠了下来,轻轻地阖上了眼。
集市客栈的门被砰砰砰地敲开,店员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开了门,还未睁开眼瞧清眼前的人,便觉一阵风刮过,一个急匆匆的人影上了楼。
店员连忙在后面喊着:“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回应他的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利落干净。
店员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见乌云密布,街上刮起了一阵风,关好了门,嘴里嘟囔着:“要变天了!”
过了一会儿,离殃才从二楼下来,到柜台前结账,店员强压着心里的怒气,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道:“客官,您运气可真好,我瞧着外面都快变天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一声闷雷响起,似是在酝酿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闻言,离殃的眉头皱了皱,随手扔了一锭银子,便转身上楼了。
店员笑呵呵呵地拿着银子在嘴里咬了一口,刚刚的怒气烟消云散。
不一会儿,闪电夹杂着狂风呼啸而至,二楼雅间的窗户猛然被推开,细密的雨丝打了进来,夹杂着狂风。
余微小脸惨白,披着被子坐了起来。离殃一直坐在桌子前,望着窗外,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道:“身子好点了吗?”
余微点了点头,小声道:“师姐,回来了吗?”
离殃又转回了头,透过被风刮开的窗户,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