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确定地和她交头接耳,小声道:“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花一,咱们别是上当受骗了罢?你看看哪有几人上前?朝天观和奉天观就差一字,可奉天观才是极北道首,这、这……”
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少女当着外人胆怯,可她能在如此境地尚且敢站出来报名,其实胆子并不小。听到同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话,她撇嘴,“正因为奉天观是极北道首我才报名的。
以你我的身份,去奉天观,人家会收吗?怕是还没进门就被赶出来,朝天观广邀极北道门前来观礼,里面说不准有大热闹看。
你看,那人都敢一脚踹翻奉天观道长,可见是不怕奉天观的。极北道门有几个不怕奉天观?天下又有几个敢说要做人间第一道门的?没几个,就这一个,冲这个,冒险一遭,值了!”
两人的悄悄话,苏玙听得真真的,心道:不错,这姑娘不错。她为渺渺收了个好苗子。
少年被说得脑子发懵,“可我总觉得,那人怪忽悠的,什么“踏上道途一步登天”,这个,骗人的罢?奉天观都不敢说这话!”
少女苦口婆心劝说,没得到理想的效果,她失了耐性,“报不报名随便你,反正我是要进朝天观的。我已经报名了,说什么也要拜观主为师。”她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想想,咱们去了,说不准就是观主座下首席,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太冒险了。”少年不为所动,“你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鸡头再过百年都比不过凤尾,我……”
“好了!”少女冷了脸色,“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了。”
这三年的相互搀扶,终于是走到尽头。
少年有所明悟,轻扯少女衣角,“我会想法子趁着今日拜其他门派长老为师,花一,你别恼,我不想把一辈子押在没落的朝天观。以后再见,但愿我们还是朋友。”
他扭头便走,少女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听了满耳朵热闹,苏玙徐徐一叹,“他走了也好,他有他的命,你有你的命,何必纠结?”
少女脸色恢复常态,轻轻柔柔应了声。
“没有要报名的了吗?再问一句,真没有了吗?机会难得,错过了可要多等十年!”
人群发出嗤笑,议论纷纷。都是道这朝天观好大的脸,没落了还想起复,一点弱者应有的卑微都看不到。开门收徒,满打满算就忽悠了一名弟子,真真是笑死个人。
苏玙和少女面面相觑,少女捏着指尖竭力挺直腰杆。两人都不觉丢人,一个是胸有成竹,一个是赌上所有甘冒风险。并肩站在一处,还真有几分凛然意味。
“行罢!”苏玙等了又等,不见有人迈出来报名,她卷好轻薄的报名册,手拍在少女肩膀,“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观主座下首席大弟子了!你还有位师叔,等忙完极北道统的事就能见到她了。”
“那,那你呢?”
苏玙不怕外人晓得,却也做足了谨慎模样,小声道:“我是你师父的道侣呀。”
嚯!
道侣!
众人心思活泛,有这样一位道侣,那新任观主别的不说,模样应也是一顶一了。
道钟轰鸣,各大门派门主、观主、长老依次进门。
苏玙冲少女道:“走罢,去见你师父。马上要拜师了,你敢选择她,她不会要你失望的。”说到她的渺渺,她脸上弥漫笑意。
作为昔日极北第一道门的朝天观,人才凋敝,道殿却是修得古仆庄严,依稀能从那布局建筑里窥见时光长河里的泱泱鼎盛。
道观之大,愈发衬得朝天观人少。最上位的那把椅子空荡荡,左右摆放两把雕花椅。
心高气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长老们有心挑衅朝天观,冲着上首那把交椅走去,大有喧宾夺主之意。走到半途,被一只手拦下来。
苏玙灿笑,“没长眼睛啊,你的位子在那边呢。”
用最客套的语气说最嚣张的话,苏某人深谙其中Jing髓。今日开门收徒典礼,本就是要一扬威名,谁敢拆台,她就敢给谁没脸。
一语出,当众下了脸面惨遭羞辱,瘦竹竿长老气得目眦欲裂,“竖子尔敢?!”
修道者的威压,长老级别的人物,远比先前奉天观道长修炼的有模有样,骇然声势惊得一旁的少女快速躲在苏玙身后,就在众人以为要发生血溅当场的惨事,谁料眨眼功夫,那女子依旧岿然而立。
苏玙轻笑:“您呀,道行没到家,再修个百八十年罢。”
她伸手将人推开,沉声道:“这位子是我们观主所坐,且不说今日朝天观乃东道主,尔等失礼于人,就这位子,想抢,先过我这关!”
话摆在明面,又有瘦竹竿的前车之鉴,诸人深觉这道观透着玄妙。
观主未出,仅一名负责接待客人招收弟子的女子,女子身骨轻盈,以武道来说,已经是站在凡俗金字塔尖的人物,可她又凭什么能无视修道者的神魂威压?
怪哉。
“衍天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