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子趁和云棠对视一眼,便了解了其中含义。只有贵为掌门的人,才有资格被徒弟称为师尊,眼下形势,一眼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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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升云找到南泱时,梅园里正盛放着层层叠叠的粉白花海,园中的扑鼻清香都快要溢出园外,满地都铺满了粉白的花瓣,隐隐约约露出下面的青砖小路。南泱正坐在一棵开满梅花的梅树下,手里抓着一把食物,一点一点喂给她身边的一只白鹤。
“南泱。”鸿升云沉声唤她。
南泱抬起头,眉宇间似有讶色,很快地站了起来,恭敬道:“拜见师尊。”
“坐下罢。”鸿升云很随性地撩起袍子,坐在了南泱身边的位置,手放到那只白鹤洁白胜雪的水滑羽毛上,来回抚摸。
南泱也坐了下来,低低地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我想遣人在北罚后山的墓园里将喻修和容怀安葬了,你可愿意么?”
南泱沉默半晌,道:“容怀师兄到底也还是师门里的人,入葬北罚墓园,亦在情理之中浩遥天下。”
“容怀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们二人的心性,的确都远远及不上你。”鸿升云低声笑了笑,“过不久,我或许也得入葬了,到时候记得将我葬在他俩旁边,这也是我唯一能补偿他们的了。”
“是,师尊。”
“南泱,如今我只剩你一个徒弟,这掌门的衣钵,只能交到你手上了。”
“……是,弟子明白。”
鸿升云叹口气:“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这么做呢。我知道你没有心思当掌门,也委实觉得将这重担强加给你太不近人情,可不交给你,这偌大的北罚,我又能放心地交给谁呢?”
南泱低声道:“师尊,我明白。”
“你做了掌门以后,子趁,云棠还有韶秀都将升为尊主,他们都还年轻,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万万不能让北罚出现第二个容怀。……以及,我希望,你座下尊主之位能留一个给轻欢,即使只是挂个名头,她终究是你的徒弟。”
谈及轻欢,南泱的目光开始四散,漫无目的地飘散在空气中。
“她的遗体现在也在北罚,如何处置交给你来决定。你若是不愿让她和容怀葬在一片土地上,我们都能理解。我们北罚……欠她的真的太多了,我们所有人造的孽,都沦落在了她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当真……惭愧。”
“师尊……”南泱顿顿地开口,“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鸿升云心尖一揪,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们都要离开我了……就剩我一个人了……”南泱的语腔忽然有了一点哽咽,“你知道吗,她死了,我总是想不明白我还存活于这世上做什么。这些天,我每天早晨起来不晓得该与谁聊些什么,中午吃不下那顿不是她亲手做的饭菜,下午看落日时,脑子里也全是她。我看见什么都能想起她,看见太阳就想起她眉心的朱砂痣,看见月亮便想起她喜爱穿的月白色衣衫,我忘不掉她。”
“……”鸿升云沉默。
南泱眼角红了,她低低地垂着头,看着满地的花瓣继续自言自语:“我每一天都很难过,因为我去到每一处地方时,都觉得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只有时间,只有时间能帮助我,不是帮助我遗忘,而是帮助我一天一天向死亡靠近,向她靠近。”
“南泱……”
“我不是不愿意和她一起死去,但我这副身躯,她宁死也不愿伤害,我又怎么能伤害我自己呢?……师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南泱,我帮不了你,除了她,没有人能帮你。”鸿升云无奈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南泱的长发,“师父真没用,什么都帮不了我的徒弟。”
南泱闭上眼睛,眼角越来越红,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
鸿升云陪了她很久,此后南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因着还有些事等待处理,到了时间后鸿升云就先行离去了,对这个小徒弟,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南泱依旧坐在梅园里,身边只有一只白鹤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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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善看着那个异常孤独的身影,努力收敛起自己心头的难过,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好看一些,然后扬起嗓调:
“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南泱抬起头,看着妙善从一棵巨大的梅树后面走出来,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很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你管不着人不要脸则无敌。”妙善嗤笑一声。
“……”南泱撇过头去,不搭话。
“我其实不想来你们北罚的,天大地大,我没事儿干嘛跑你们北罚来?”妙善自顾自地说道,“可是呢,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有些话也没说清楚。”
“你要说什么。”南泱淡淡道。
“那时候……她不是和你赌气不辞而别,是中了容怀的算计,被我拼死拼活地救回了焚天门。那会儿她的记忆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模糊起来了,而且她很早就知道,她体内残留着当年你们留给她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