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多年,18年,夏九嘉有一个习惯始终没变——如果忽然叫“沈哥”,意思就是“别丢人,滚过来”。
吃了点饭,喝了点酒,沈曦与夏九嘉钻进自家车子,沈曦竟也可以对它发出指令,一副主人样子,“国家天文台。”
“???”夏九嘉问,“不回家吗?”
“先去约会。”
“哦。”
车子缓缓驶离北京,到达郊外。天文学研究与航空航天其实完全不同,但这里几台望远镜也承担“祝融”测控任务,参与联网,是航天测控网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他能进来。
沈曦说他想带朋友看看星空,一博士生十分热情,在观景台架了机器,对准月亮:“沈总,这台机器特好……看,一切细节一清二楚,坑坑包包全看得见。”
沈曦搂着夏九嘉看,夏九嘉也发现——的确是不一般,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情侣总对月亮、月球情有独钟。
那博士又给他们看其他行星。沈曦掐着水晶皮冻瘦腰,一点点讲:“看到环没?水冰……石块……”“瞧见了没……就是那个……在木卫二有ye态水……也说不定能上人呢。”
过了会儿出太阳系:“那猎户座。左手握狮子,右手拿棍棒。在古希腊神话里呢,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因俄里翁的狩猎技巧倾心,可她双胞胎兄弟阿波罗心中嫉恨,下诡计让阿尔忒弥斯将致命毒箭射入爱人体内。阿尔忒弥斯发现已犯下弥天大错,便将对方变成天上猎户星座。”
“你啊……”沈曦以前就挺喜欢带他观星,在清华时就偷玩儿口径80T。那些星座都有几个特殊故事,听着听着,人便也不再局限于脚下的一方,而是跟着到宇宙的中间,那是一种神奇体验。
那博士又带着夏九嘉和沈曦参观了好几个口径几米的、几十米、还有几百米的望远镜。只能看不能动,话说回来,就算让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博士一离开,他们又回了观景台。漫天星斗,多得令人不敢相信。它们竞相闪耀,忽明忽暗,摇摇欲坠。夜空显得苍黑、深沉,四下里是一片静谧。天幕之下,遥远的北京城依旧灯光璀璨,它原本那么大,此时却很渺小,夏九嘉用两手抓着面前栏杆,沈曦站在他的身后,胳膊长,绕过对方身体两侧,同样按着那根金属,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双手一收,摸上夏九嘉的,拿起来交叉着收在对方腰侧,把人搂紧了,看着远处灯光,说:“冻宝,又一个月没有见面……”
“谁让你得忙活宇宙。”他们一个总去甘肃,一个全国到处调查採访,一年倒有五个来月异地相处。
沈曦说:“你才是我的宇宙。”
“扯。”
“真的。”
夏九嘉回头,觉得对方眼睛也和星斗一般,被牢牢吻住。
在观景台待了足足两个小时,先用望远镜看月亮,又回去,看星星看北京,亲吻、聊天,讲各自这一个来月,又往前推,回忆这一年、两年、十七年、十八年。
他们说到R中,说到高考。
那年,北大一共增加了六个名额,其中理科四个文科两个,除了金融这种大系额外招收一理一文,剩下五人专业各不相同。不料北大招生组突发严重拖延症,到截止前十五分钟才办好了所有手续,差点赶不上,让除夏九嘉外的另外五个人几乎心脏病发,幸亏终于报上,简直生死时速。
报完,夏九嘉与沈曦自驾去辽宁玩。对于细节两人印象已经不深,却都记得沈曦手机半路没电,用夏九嘉的继续导航,夏九嘉则歪着睡觉,谁知屏幕数次熄灭,而夏九嘉使用“单词锁屏”学习,每次解屏都要先背五个单词,于是沈曦为了回去看GPS指路,一边在高速上开车一边背了三波GRE单词!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15个单词。
到北京后,他们住在一起。北京好大,好繁华,他们牵手,走过荒凉贫瘠的古建筑、人迹罕至的小寺庙,也走过纸醉金迷的酒吧、夜店,还去过图书馆、美术馆、音乐厅、大剧院……好像永远都逛不完。他们也认识了很多人,从创业者、到大公司CEO,到学者、院士,到政客……北京有与CC不一样的活力。
再然后,沈曦到波士顿攻读博士学位,夏九嘉则选了同在东部的纽约,可夏九嘉只读硕士,两年毕业便回了国,从那以后沈曦发狠,二年读完三年课程,还写好了毕业论文,匆匆忙忙回国找冻。
这一切的成长过程,他们都在互相陪伴。他们见证了对方成长、成熟的每一步。
絮絮叨叨聊了许久,两人从观景台下来。天文台的一楼有个模拟各个星球重力的装置,非常先进,以前没有,夏九嘉踏上一个,只觉浑身一轻,看看标志,知道这是火星。
沈曦也踏上装置,低头看看,忽地伸臂抱起了对面夏九嘉!
“喂!”夏九嘉吼,“好好的,干什么?!”
沈曦笑:“最重要的,当然是试试在3.7的重力加速度下,亲你、抱你都是什么感觉。”
“……”看看没人,夏九嘉便低头,做贼似的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