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米皓跟着程乾睿回到办公室，路上看见倪梦抱着刚才那份企划书走出门去，满脸准备距理力争的表情，等在电梯口前按了向上的键。
唔呃。
“倪主编要去找赵总啊？”米皓把笔记本放回桌上，喝了口水润润快要冒烟的喉咙，小声问程乾睿：“程哥，你觉得赵总会答应么？”
程乾睿摇摇头：“基本不会。”
米皓咬了咬唇：“那挺可惜的。”
自媒体的设想由程乾睿提出后，交给了人脉广阔的倪梦去具体实施。米皓一直跟在他身边，自然知道两人对这个项目还是有抱有一定期望的，尤其在纸质刊物销量一路下跌、成本又年年增高的情况下，做一个以视频为新载体的栏目也是摆脱困境的方法之一。
尤其是在初次节目播出之后，倪梦和程乾睿对自媒体的信心多了一些，增添APP功能的想法也列到工作计划之中。米皓看了倪梦在会议上分发的企划书，内容比原先交给程乾睿的要多很多，且为了在例会上通过赵总这方拿到拨款许可，她从前几天就在一直修改方案。
不过这次的结果显然让她失望了。
赵宗尧说的话内涵很明确，“无法确定效果是来自于节目，还是来自于我们公司原本的名气”。这表示他并不认为倪梦得到的成果来自于栏目如何优秀或她如何努力，而是因为“《Pioneer》独家故事”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程乾睿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可惜的。其实站在赵总比较保守的角度看，他认为要多看几期才能确认节目实际经济效果这点，我也可以理解。只是相比较而言，我和倪主编的观点更激进一些。”
米皓摸摸后脑勺：“什么叫激进一些？”
程乾睿关了门，把他搂到怀里坐好，轻声道：“宝宝，我举个例子问你。奢侈品牌和高级定制是什么关系，他们二者相等吗？”
米皓想了想，开口道：“嗯……不相等。高级定制有点类似于……奢侈品牌里面的头牌、C位和TOP，对吧？独一无二的，代表逼格。”
程乾睿微微点头，在他脸上啄一口：“说得没错。但是换句话来讲，奢侈品牌会请明星和艺人穿着他们的高级定制参加活动，但平时的收入和销量是来源于这类产品吗？”
米皓咬着手指忖度了一会，道：“那肯定不会呀。真有那么多独一无二就不值钱了，物以稀为贵嘛。而且真的都去做什么大神才能搞定手工包、手工衣服，他们哪里有机会搞……啊，程哥你是说？产品线？”
程乾睿抓起他的手背咬一口：“聪明。”
他揉揉米皓的脑袋，解释道：“就像奢侈品牌对自己的定位。它们作为时尚的起源，知道现在不是靠单做高级定制就能活下去的手工铺时代。相对应的不仅是我们公司，其实全球所有时尚杂志，包括其他类别的杂志、报纸、书籍都在苟延残喘，纸媒时代一天比一天衰弱……这个不是我们能左右或者决定的。当然，赵总有个想法没错，就是《Pioneer》相比一些中层和本土的杂志，它有自己不可替代的意义，所以短期内绝对不会倒。但是，真的等其他杂志倒下去，大环境也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存活下去必须得延伸出你的产品线。”
米皓点点头：“嗯，不过我们能有什么产品线呢？类似之前我在新媒体部做的那样，找一个平台，把和其他设计师、品牌合作的产品放上去吗？”
程乾睿揉揉他的脑袋，解释道：“宝贝，你有没有想过，《Pioneer》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米皓思索了一下：“不是在做时尚吗？”
程乾睿摇了摇头，笑道：“不，一切资本造就的高端品牌是牧羊人，媒体是起引导作用的牧羊犬，所有消费者都是羊。”
“你以为时尚是我们做出来的？……我们只是跟着资本的脚步赚钱。每一季流行什么，哪个款式代表商务、哪个款式代表休闲、哪种东西代表浪漫和爱情，全是塔尖上的人决定。”
程乾睿捏捏米皓软绵绵的脸：“你想想是不是？”
“好像……有点道理诶？”米皓有点懵懵地看着他：“怪不得都说我们是‘时尚民工’，说来说去我们都是在为固定好的资本做事情嘛？”
程乾睿笑道：“没错啊。比如我现在走出去告诉一个路人，我在《Pioneer》工作，他第一反应就是‘你应该很懂时尚’。”
“其实呢？我不一定懂什么叫‘时尚’。然而我只要把他的这个说法改换成，在这个行业里哪些品牌的资本实力强，就能答出一串令他满意的答案。因为实力强的品牌一定会出现在杂志里，也一定会有安排好的软文和硬广。对于大众来说，这就是‘时尚’。”
米皓若有所悟：“哦，懂了。所以……程哥你和倪主编是想用自媒体平台做点什么吗？”
程乾睿眉眼微弯：“宝宝，我真的觉得你聪明了，特别懂。”
“其实，我们之前就想要脱出‘杂志’这个媒介，把《Pioneer》做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