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楚韶没有答话,他起身,伸手在牌位之后捞了一个坛子出来,那坛子是裂纹青瓷所制,不大,烧制得十分Jing美,但似乎并没有装什么东西。周兰木伸手想从他手中接过来,却被楚韶侧身闪开了。
“这就是我要取的东西,”楚韶低着眼睛说,“兰公子,我们走罢。”
周兰木抬眸,转身往外走,话语间带了一两分试探意味:“这是什么,是对将军十分重要的东西吗?”良久没有回答,直至出了将军府之后,他才听见楚韶低低地“嗯”了一声。
随后问道:“兰公子,你之后可有什么安排?”
周兰木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怎么不唤我恒殊了?”
楚韶面色不变:“不敢。”
周兰木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今夜先出中阳城,城外我已请了白兄接应。周府众人与你府上的方子瑜,我已经先送回了宗州兰阁处,势必安全,你放心。”
楚韶问:“那我们去哪儿?”
周兰木道:“东南。”
“东南?”
“是,”周兰木回头看他,夜色之下小脸煞白,“平王戚楚得知我于十二桥算计你一事,大笑三声,邀我即刻动身前往东南,与他商议……”
他美目微颤,轻巧地继续说:“……造反之事。”
楚韶倒没什么意外之色:“戚楚早有谋反之意。”
“只是借他之手罢了,”周兰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平王今年才十九岁,坐不稳大印江山的,臣民不安,他心里明白得很。”
“那他图什么?”楚韶问,“我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地助你。”
“他要我助更统皇帝摄政之后,颁一道丹书铁券给他,”周兰木觑着他面色,缓缓地道,“这虽困难,可若他助我们逼迫戚、卫世家还政,也算是大功一件,颁丹书铁券理所应当,我应了。”
他说完这句话,果然见楚韶的面色如他所愿地白了下去,甚至连抱着坛子的手都不自觉地颤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才重新开口,鼻音浓重:“还请兰公子遣人来,帮我把这坛子完好无损地……送到安全之地去。”
周兰木挑眉道:“元嘉爱重,不要带在身边么?”
楚韶怔怔地答:“在我身边不安全,若它能够安好无损,我愿意离它远远的。”
*
白沧浪在中阳城外等待着二人,许是周兰木对白沧浪的武功十分放心,竟没有带其他的侍卫。
三人马不停蹄地走了五日,赶在一个天黑之前,终于到达了十二桥之后的东南外城荒阳。
在傍晚的天色下,楚韶远远地看见了荒阳城城门上高悬的荒阳二字,黑字刻在灰石上,城门并未点灯,看起来昏昏沉沉,一片萧杀。
身侧的白沧浪幽幽地叹道:“此地落日时分格外早,日出又晚,所以称为‘荒阳’。大印初建立之时,为平南疆,曾于荒阳屠城……平王占后城内夜间屋外不许点灯,又被江湖人叫‘鬼城荒阳’,此地万分凶险——”
白沧浪的话还没有说完,正驾着的马突然长嘶一声,跪地暴毙,另一匹马也在前后摇摆着缰绳,看起来十分焦躁。
“荒阳牲畜不入城——多年未有江湖客啦,有失远迎——”城门处弹出一个脑袋,殷勤地迎了上来,原是一又黑又矮的老头,说话声音嘶哑,倒笑得一脸谄媚,他奔过来利落地解着刚刚死去的马的缰绳,“我守门老六好生寂寞,几位贵客,途径还是来见城主——”
“是他刚刚弹出毒粉来毒杀了马。”周兰木轻轻道。
那老头听见了,也不生气,只“嘿嘿”一笑:“几位若是想要求见城主,城外对付一宿,明日再来。若是途径不知这荒阳城的厉害,我老六当个好人,奉劝一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落日以后城门大闭百鬼夜行,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想过城前往离——”周兰木微笑着对他说,他这个时候都没有丢了那份君子谦谦的风度,看起来脾气好得很。
守门老六忙着去解缰绳,不欲多说,只暴躁打断道:“给你们说了见城主明日再来现在不能进,你们——”
“你这老头,听不懂人话吗,杀了我们的马也就算了,你还——”白沧浪火气顿起,若不是楚韶拦着立刻就要冲上前去,“老子上次来荒阳的时候,你还没在这儿守门呢,装什么腔——”
“说了此刻不能进是为了你们好,进去送死我到时候收尸也麻烦,”守门老六突然黑了脸,也不摆出笑嘻嘻的表情了,“别在这儿废话,赶紧滚,要不然城主出来——”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随即像见了鬼一样转过头来看着四人:“你刚刚说什么,你们不是来荒阳的,是想去离恨天?”
“正是。”周兰木回答。
“你们想去离恨天干什么?”守门老六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缰绳也不解了,“你们莫不是——”
“我们从北方来,前来拜访东南平王。”楚韶握着剑,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