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
赵新燕不敢置信,陈得义略显陌生的眼神让她心底对这个好拿捏的儿子生出了几分不确定感,就好像她的大儿子在外变了个人似的。
早知道、早知道就留他在县里打工,做什么来大城市?把好好的一个人都教坏了,钱也没寄回来多少!
陈得义看着眼前神态各异的三个亲人,疲惫涌上心头,把萧沐牢牢的抱在怀里,神色淡淡:
“天不早了,我带你们去找个旅店休息。”
一听这话,赵新燕还没吭声,陈家业先嚷嚷起来:
“我要吃饭!我都快要饿死了!我!要!吃!饭!”
赵新燕想法一转,神色不再凶神恶煞,就着小儿子的话说下去:
“唉,义崽儿,刚刚是妈不对,你不要生妈的气。你看,坐了一天的车,我和你弟弟妹妹都累了,你弟弟妹妹还小,这饭都没吃,饿坏了怎么办?”
有现成的地方睡觉,陈乐懒得再走冤枉路,跟着附和道:
“是啊,大哥,没地方的话我可以睡沙发的。”
陈得义租的房子对一个单身独居人来说绰绰有余,但要再塞下赵新燕、陈乐和陈家业就显得非常挤,卧室的单人床顶多睡下两个人,地板打个地铺还能睡下一个人,剩下一个人只能去外面睡沙发了。
陈得义原本对于家里人住在自己这儿是没什么想法的,可见他们对建国的态度这么恶劣,出于私心,他还是觉得把他们隔开比较好。
想到这里,陈得义有点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早在很久以前,他心中的天平就习惯性偏向大白猫,哪怕天平的另一端摆着的是自己的亲人。
“我这里没办法睡这么多人,我这也没菜,饿的话我带你们去外面吃饭。”
陈得义难得的态度强硬令赵新燕很不舒服,她拉过陈得义的手,陈得义抱着萧沐避开了她的手。赵新燕悍色刚刚摆出来又硬是扭成了慈爱的样子,搓了搓手,道:
“妈其实是不想让你花这么多冤枉钱,妈知道你在外面一个人不容易,每次想起来啊,妈心里就难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你爸也是,他嘴上不说,你走的时候,他一个月没睡好觉,眼睛都红了,饭也吃不香。我们每天都盼你打电话回来,妈和爸都知道,你是要强的孩子,就算我们主动打电话给你,你都不会跟我们说你哪里难受了,不舒服了。你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性子,摔倒了也一声不吭,我们都不知道,隔壁的阿姨发现了还说我们大人没看好你。唉,妈妈真是后悔,当时没有细心一点,妈妈太粗心了……”
陈得义垂下眼帘,抱着萧沐的手却僵得如同木板。
萧沐嘞嘞猫嘴,混迹人类圈子这么长时间,他知道人类的复杂情感,却不能理解。
明知道对方对自己并不好,却要为了所谓的血缘容忍退让?
陈得义没敢再往下听,打断了赵新燕的回忆,不管他妈和弟妹说些什么,把萧沐一只猫留在了家里,他带着三人出去吃饭。
一来二去,折腾到了凌晨时分,陈得义才携着满身疲倦回家。
出乎萧沐的意料,他竟然没带着那三个回来,而是把他们留在了旅馆里。
回到家后,陈得义看到蹲在门边的大白猫,脸上的棱角都柔和了下来,笑着抱起萧沐,享受着大白猫毛绒绒的触感。
“我回来啦。”
大白猫在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一只被烤焦的棉花糖,甜到人的心底。
陈得义把脸埋在大白猫的背上狠狠蹭了一下,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家里。
萧沐走到陈得义身边,陈得义推了推它的身子,“别过来这里,地上有玻璃渣,等我收拾好了再过来。”
萧沐顺从的跳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陈得义弯着腰扫玻璃碎片。陈得义把地上看得到的碎片捡完后,担心还有细小的玻璃渣子遗漏了,拿着扫把扫了一遍后又趴下身子用手摸着地面。
“晚上看不太清楚,明天早上我再检查一遍,建国你今天还是不要靠近这了。”
陈得义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明天还要上班,抱着萧沐回房准备睡觉。
夜半,陈得义在床上辗转了许久都没有睡着,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思绪。
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特别是赵新燕在吃饭的时候拉着他说的话。
她问他手里头有多少钱,问他租房子花了多少钱,问他前段时间怎么不给家里寄钱了,唯独没问他在这里过得到底怎么样,受没受委屈。
他应着父母的要求,刚成年就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前几个月就没吃饱穿暖过,每一天都在咬牙坚持着,生怕父母如果打电话过来问他最近的情况时他会让他们担心。
可是他们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偶尔发来几条短信都是在说家里缺钱了,让他寄点钱回去。
陈得义翻了个身,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
赵新燕三十岁的时候才有了第一胎,对好不容易生出的大儿子陈得义护得死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