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意,还有恨意,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是爱是恨了。
先前只觉得美人图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如今却轰然领悟,那人竟是墨沧澜!
容且闻不敢画出那双传神的眼睛,也不知他是不敢让人知道他对容澜竟是有那种复杂的心思,还是不敢让人知道那人是容澜。
这世界疯了。
宁非心跳雷动,他从未想过,这居然是个因妒生恨的故事。
容且闻杀了许多人,做了许多坏事,甚至毁坏了无数灵脉之灵,他早已罪恶昭昭,也早已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后悔,也绝无可能走回头路。
“他要守这天下,我便偏偏要毁了这个世界。”容且闻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空中,显得颇为惊悚:“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地沦为废墟,也要让他看着那个贱人,一丝一毫的化作飞灰,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宁非的心慢慢落下来。
他看着容且闻,道:“主上,如今灵脉之灵已经被墨沧澜悉数把守,龙帝也已经死亡,墨沧澜也变成了大尊位强者,我们已经先机尽失,还能怎么办呢?”
容且闻也逐渐冷静下来,冷着一张脸道:“我还有,婆娑秘境。”
………………
这是一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又无法平静的事情。
楼兰域坍塌那日,龙九和孤渊止费尽百般力气将昏迷不醒的月见微和墨沧澜从谷底带出后,月见微很快便醒来,倒是墨沧澜陷入了昏睡之中,足足半月都不复清醒。
“他径直吞了三条灵脉之灵。”孤渊止看着怔然的月见微道:“直接引起了大尊位的天劫,旁人度过大尊位,至少要三五月时间来吸收劫雷,他却只用了短短一日,此时他体内真气乱窜,灵流暴走,昏迷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待到他吸收这些灵气,一切都能好过来。”
月见微愣愣地坐在墨沧澜身边,望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道:“我现在脑子很乱。”
孤渊止看着月见微额心的那道金红色的火纹,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道:“别怕,爹在这里。”
月见微露出了几分脆弱之色,有些茫然地望着孤渊止,道:“你将火之Jing魄给了我,就不怕死吗?”
孤渊止笑了笑,道:“傻孩子,我自是要救你,哪能想那么多?如今他是你的了,我只是修为和寿元有损,其他倒是无碍,你不必介怀。”
“怎能不介怀?”月见微低落地说道:“我当然介怀。”
孤渊止道:“那爹给你道歉。”
月见微瞪了他一眼,道:“你道歉也没用,我不想理你。”
孤渊止倒是好脾气,道:“那爹去镇上,给你寻妖果吃,好不好?”
月见微气鼓鼓地说:“你莫要将我当小孩子逗弄,我现在不喜欢吃妖果了,一点都不喜欢了!”
孤渊止便又点头,道:“好好好,一点都不喜欢吃,那我去买了。”
月见微:“……”
孤渊止很快便离开了。
屋子里面只剩下月见微和墨沧澜两个人。
龙九去剑阁找人,此事不在固州城中。
“我一直以来,都很讨厌他,明明我与兄长一母同胞,他却对我与他天差地别,他厌恶我,觉得我争抢了兄长的灵气,还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素来对我很差。”
月见微自顾自地对着躺在床上的墨沧澜说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所谓父子一场,不过是个错误罢了。”
“可龙九告诉我,火之Jing魄和旁的Jing魄不同,它是个颇为任性的天地Jing魄。火之Jing魄可能是血脉传承,也可能是适合火系道法的人,也可能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他的人……而我父亲,他从见到我降生,看到我眉心的火纹,便知道我身怀火之Jing魄。麒麟世家曾出现过拥有火之Jing魄的前辈,我父亲知道,我的一生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火之Jing魄的继承者,永生永世只为一件大事而来,那便是在楼兰域的风沙肆虐之中,镇守谷底的普渡地狱,里面的那条龙,倒也只是个顺便罢了。
“普渡地狱深处,还潜藏着人类无法估量的怪物,它们被上古大能悉数封印在普渡地狱之中,被火系阵法镇压着,也只有拥有火之Jing魄的人,方能驱动那大阵。”
月见微在千钧一发之际,得了火之Jing魄,亦是得到了其中传承。
他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天降流火,相貌奇怪却强大的各种怪物在和身穿甲胄的神兵作战,最终,流火将怪物封锁在岩浆之中,让他们在岩浆底下的百尺深渊受罚,再无离开的可能。
“这是命数。”月见微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前来楼兰域守阵的那个人,本该是我,只是我父亲他不愿让我去。他便与火之Jing魄做了交易,他自甘沦为下一个守阵人,前往楼兰域镇守那些怪物。他生怕火之Jing魄总是见到我便会反悔,所以在他临走之前,从不与我亲近,也总是对我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