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了,那就免不了要聊汤索言。这个陶晓东还挺爱聊,但他说不上几句话,他对汤索言了解得不多,就算多也不会说。
唐宁口中的汤索言跟他看到的不算太一样,毕竟这两位是一起生活过十几年的人,他口中的汤索言很有烟火气。
陶晓东说:“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分开挺遗憾的。”
唐宁笑了笑,没说话。
他倒茶的手指修长,深色茶壶对比下,肤色也很白,这是一双开刀做手术的手。陶晓东觉得这人从上到下哪哪儿都耐看,看着享受。
也不怪汤索言曾经那么喜欢过。
唐宁放下茶壶,抬起眼看过来,轻声问了句:“晓东,你跟言哥是好了吗?”
陶晓东立刻说:“没有。”
否认得很直接很明白:“没有的事。”
唐宁微微挑起眉:“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块了。”
“哪儿的话。”陶晓东虽然否认了可也没瞒着自己的心思,“现在就是我有点意思,汤医生有没有我不知道,要说好上那还差得远。”
“你对他有意思?”唐宁看着他问。
“有。”陶晓东坦坦荡荡点头,“那么优秀的人,谁有意思都不奇怪,对吧?”
唐宁知道陶晓东是个痛快人,可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这点话都不用聊他自己就都说完了。上回酒桌上陶晓东摔了一桌子碎片,他冷脸护着汤索言的时候唐宁一直在看他。
这是个很有魅力的人,现在唐宁跟他聊了几句,觉得谁跟他熟悉起来亲近起来,也都应该。说话时候眼睛很真诚,真诚的人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其实汤医生也跟我聊过你。”陶晓东接着说,“那时候还没那么熟,聊起来的时候说了很多你们年轻时候的事,我听着都觉得好。”
唐宁喝着茶听陶晓东说话,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意,不明显可也没冷着脸。
“所以既然唐医生都问了,那我也问一句。”陶晓东问得干脆,“唐医生怎么想的?我也听听您的意思。”
哪有这么聊天的,没这么聊的。
唐宁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接不上来。
“您是舍不得汤医生了吧?”陶晓东扯起唇角笑了笑,没有丁点讽刺的意思,就是朋友之间打趣着开个小玩笑,“要是我我也放不下,我舍不得这十多年。”
唐宁沉默着,过会儿突然笑了。
“我说对了?”陶晓东眨了眨眼。
唐宁还是笑,笑过之后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问:“最近雨大,言哥手疼了吧?”
“这我真没听他说,我俩见得也不多。”陶晓东说。
唐宁说他可能会手疼,手受过伤,腕骨断过。
陶晓东惊讶过后皱起了眉:“伤得重?”
“重。”唐宁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用他的手换了我。”
从别人嘴里听故事,听得却不太从容了。陶晓东越听眉越皱得深。
也是一次活动,山路上开车,车上俩人。汤索言累了,坐在副驾上休息。对面来了辆重卡,司机疲劳驾驶,突然朝这边冲了过来。汤索言反应过来伸手推了下方向盘,车强行扭了个方向,最终撞在了车的右前侧。
“所以他雨天手疼,累极了也手疼。”唐宁一只手微挡着外套,另只手给陶晓东倒了杯茶。
一顿饭吃得不算久,前前后后都算上也没两个小时。两人各自开了车,从餐厅出来各自回家。
也是不禁念叨,车开到一半,雨倒下起来了。
下得还不小,雨刷器非常频繁地反复刷着,雨有点挡视线。
唐宁说汤索言差一点点就失去了右手,那是医生的手。为此唐宁犯了很长时间的心事,觉得后怕。汤索言开解他说,他的手是治眼睛的,唐宁的手是治心脏的,都很重要,可人没了眼睛还能活,没了心脏却不能。
人在出事时都是出于本能,谁还会想起那么多。那样的瞬间没有什么价值不价值,都是在意的借口。
陶晓东没回家,先回的店里。去的是他另外的店,店里只有两位纹身师在干活。这是陶晓东接私活的地儿,他一来人还以为他排活儿了。
来这边就是因为近,雨太大了,车开得闹心。
陶晓东坐在店里一角,给汤索言发消息:言哥。
汤索言回他:怎么了?
陶晓东:手疼吗?
汤索言问:聊到我手了?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样,你起个头他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陶晓东:啊。
汤索言:有点,不厉害。
陶晓东坐那儿想了半天,发了一句:我有药。
汤索言站起来去柜子里翻,陶晓东之前拿的药他没用过,汤索言受西医教育更多,对中医不算太依赖。类似的药他爸妈也拿过很多,汤索言都没用过。
找到陶晓东拿过来的袋子,里面就是膏药,汤索言拿出一贴,才看到袋子里还有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