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可不一直都好好呆在庄子里么?听说凌公子是从南边来的,所以你们是在南边认识的?”
凌燃似乎回忆起什么,轻轻笑了一声,说:“我们在那之前便相识了。”
4.
凌燃和杨安宁认识那年,柳三折七岁。
杨安宁年关巡视的时候,到了每家分铺,总免不了要请各店铺的掌柜账房吃喝一番,算是答谢他们这一年来的辛苦,同时也宴请当地各商号的老板一同前来,既是笼络感情,也为下年生意做个铺垫。
凌燃便是在吃酒的时候被介绍给了杨安宁。
凌燃说,他是南边兴和商号的少东家,年纪到了他爹放他出来历练一番,早就听说过杨爷的大名,能在这里结识杨爷真是三生有幸。
杨安宁失笑,凌燃看着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认真看着杨安宁的时候,眼眸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杨安宁说:“不敢当,虽然我与南边没什么来往,但兴和商号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少东家客气了。看少东家的年纪比我小,若不嫌弃,叫我一声杨哥即可。”
凌燃脸上立刻绽出笑容,说:“如此甚好,那杨哥叫我阿燃吧。我今年十七。”
后来,凌燃便缠上了杨安宁,说是要跟着杨安宁学学手段,硬是跟了杨安宁一路。
杨安宁巡完所有铺子的时候,与凌燃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凌燃从某些方面来看就像大号的柳三折,只不过凌燃比柳三折懂事的多。
对着凌燃,杨安宁总是不由自主地放低底线。柳三折将来是要继承折柳山庄的,杨安宁就算疼爱他,也要严格要求他。但凌燃不同,凌燃跟山庄没有任何关系,杨安宁不自觉地便把溺爱的那部分情绪转移到了他身上。
分别的时候凌燃很舍不得,跟杨安宁约好,下年还要来找他,杨安宁自然是应承了。
5.
柳三折说:“原来凌公子与杨叔这般早便相识了。杨叔南下的那两年,凌公子可有陪在他身边?”
凌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说:“是我陪他一起南下的,可是后来我们失散了。”
柳三折急忙追问:“为何会失散?失散之前杨叔可有任何不妥之处?”
凌燃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可能触碰到杨安宁隐瞒的往事,柳三折不禁有些着急:“我想知道杨叔在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瞒你,杨叔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垮了,我甚至怀疑如果他再晚些回来,是不是就会病死在路上,一想到这个我就后怕。到如今温养了十年,杨叔的身体仍然不见大好。他在南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好一个人离开家,怎么就变成那样回来?杨叔不肯告诉我们,你能告诉我们吗?”
凌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暗暗吸了几口气,说:“安宁不肯告诉你们,那我也不会说。”
柳三折眉头已经皱成一个疙瘩:“所以你是知道的。凌公子,你又为什么会认为杨叔已经过世了?”
凌燃低下头,说:“我刚刚说过,Yin差阳错罢了。安宁现在人在何处?我去找他。”
柳三折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位凌公子自称是杨叔的朋友,可他却从未听杨叔提起过他。虽然凌燃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他说话的语气、脸上的表情却无一不在显示他想见杨叔的心情很急迫。
柳三折说:“凌公子,与杨叔相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找杨叔究竟是何目的?我不会告诉你杨叔在哪,若你真是他的朋友,左右十几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多等这几天。等杨叔回来,若真是我多有冒犯,我必会向凌公子认错请罪。”
凌燃藏在袖子中的双手握得死紧,他轻轻闭上眼睛,说:“好。”
6.
杨安宁回来的那天,天空飘了雪。
今年的收入不错,杨安宁心情自然也很好。
迈入大堂,便看到柳三折和乔大声正在里面等着他,杨安宁笑起来,眉眼弯弯,说:“三儿,乔哥,你们都在啊。”
话音刚落,杨安宁就注意到柳三折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靛青的长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睛里却泛出水光。
杨安宁顿时愣住了,他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一眼,又马上回过头看看眼前,杨安宁低下头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柳三折一把拉过杨安宁,问:“杨叔,你可认得他?”
杨安宁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问:“谁?”
随即他反应过来,盯住凌燃,说:“阿宁?”
凌燃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我,安宁,好久不见……”
柳三折和乔大声听到“阿宁”这个称呼的时候就变了脸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自己找上门来的人竟会是杨安宁心心念念的“阿宁”。
杨安宁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对柳三折说:“三儿,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找个郎中了。”
柳三折一时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