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知沈阁老近来是否安好?”太后秀美脸庞透着别样聪慧,望着沈爵目光含有光芒。
沈爵凝视太后,蓦然笑了:“沈某很好,劳太后挂念。”
“沈阁老要多注意身体,你的康健才是国之根本,陛下还年少,往后多得是需要沈阁老提携之处,还望沈阁老能不耐其烦辅佐。”太后场面话一说,沈爵脸色立刻不一样,很平和很安静。
这等平和维系到沈爵开腔:“太后太高看沈某,陛下也不再是几岁孩童,在处理政务上也会如他娶妻生子般顺利,往后沈某能教得,少之又少。”
太后拉过萧毓岚的手握在手里,笑得惆怅:“是啊,哀家的儿子长大了,往后会越来越大,不需要哀家再Cao心,但在哀家眼里,他始终是个孩子,沈阁老可明白?”
沈爵目光停留在太后手上,片刻后收回视线:“沈某明白了。”
太后欣慰点头,眼眸微转看向没说话的徐应屏,态度相对而言要冷淡许多:“徐大将军,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有他二人桃色传闻至今,徐应屏只见过太后不到五次,就连数月前皇帝大婚,徐应屏也未能如愿见到她,究竟是何意思,徐应屏心知肚明,是太后有意避嫌啊。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却是物是人非。
她是为保萧毓岚特意过来收摊子,而不是来保他大将军之位的,遥想当年,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不是先皇无耻下先手,他们会是举案齐眉的一对璧人。
转眼几十载过去,青丝不在,容颜不复,两人也各为其主,相对只有官腔,徐应屏心里很苦。
徐应屏僵着脸:“太后万安。”
太后在萧毓岚手背轻拍两下,安抚完儿子,面朝徐应屏:“徐大将军这些年为宁朝立下的汗马功劳,哀家从未忘过,时刻提醒陛下,大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随先皇征战十多年,又兢兢业业守卫长乐城数十载,劳苦功高,是个大功臣,不管将来如此,陛下都要善待他。”
徐应屏让这番话说得老脸发红,抿紧唇不说话。
太后见状却没放过徐应屏,又道:“陛下熟读史事,分得清好坏是非,明知如此不对,为对哀家表示孝心,还是听从了。或许有人说陛下愚孝,那也是在他能平衡好几者关系时才答应的。徐大将军,你抚心自问,这些年陛下亏待过你吗?”
徐应屏更说不上话来。
萧毓岚是没亏待过他,还娶他女儿为后,这在天下人眼里是求不到的好事啊,能做皇帝老丈人,多气派多威风。
事实则是皇后老早开始就被掉包,萧毓岚娶他女儿也是为平衡前朝,所作种种皆为自身,更别提成立三法司,特查桃花湾一案,分明是要弄死他。
这些真相又能和谁说?
徐应屏不相信太后看不出来,看出也不说,归根结底还是儿子更重要。徐应屏叹了口气:“太后说的是。”
“哀家漏夜前来是为阻止这场闹剧继续下去,大将军和沈阁老只管履行诺言,剩下休要再提,晚宴也散了吧。”太后一锤定音,不给人反驳机会,又道,“天黑路滑,外面漫天风雪,诸位大人小心脚下。”
没人会料到晚宴会以这种方式收场,皆百感交集。
百官齐齐向萧毓岚和太后告退,洛闻歌也跟着退走,不敢多做逗留。
沈爵和徐应屏自发留下来,有太后在,这事儿不说清楚,必定后患无穷,太后就算是按,也要将这后患按到科举结束后去。
新年科举是萧毓岚最好招纳人才时候,要因这尔虞我诈两老狐狸搅黄了,太后得恨得派影卫暗杀两人。
殿外却如太后说的那样,雪花纷飞,吹得人连眼睛都要睁不开。
洛闻歌在洛安和蒋霖双重护送下往宫外走,刚离开平和殿便看见等在宫道门边的谢温轩和慕容郁。
洛闻歌快步过去,期间不小心撞到同僚,连连致歉,到两人面前,他弯弯眉眼:“你两走得挺快啊。”
“我们跑得快,不想被老师拎着耳朵骂。”慕容郁说。
洛闻歌想到全程冷眼旁观的大学士杨泰清,笑道:“你们都没开腔,杨大学士不会骂的,倒是我出了把风头。”
“说起出风头,洛大人背着我和谢温轩做了不少功课啊。”慕容郁斜睨他,隐有控诉意思。
洛闻歌哑然失笑:“也没有,就是那日为逼出曲靖马脚想得法子,没想到会有今日收获。”
慕容郁撇嘴不相信,要说他没想过会形成如今这局势,那说出来就是哄小孩儿玩。
没点真本事怎么能做三司会审的主审?
他不愿说,慕容郁也不追问,只道:“让曹澄就这么没了,有点可惜。”
洛闻歌偏头看慕容郁:“你觉得曹澄还有更大价值?”
“难道你没这么觉得?”慕容郁问。
洛闻歌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嗓音微低:“他愿意在陛下面前开口,那我们去问他,他也会说的,就怕他等不到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