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延偏过头,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呼吸纠缠:“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颜琢轻笑,平视着他的鼻子、嘴唇,欲望在两人中间交织,像一团遭乱的毛线。
“睡不着的时候你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嘛?”颜琢问。
“什么?”
颜琢望进他的眼睛,深情地说:“听我唱歌,你很快就能睡着。”
“……”
想起他惨不忍睹的歌喉,宋延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拉倒吧,”他说,“我只想睡觉,不想长眠。”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了一场玩笑,气氛果然不比刚才那般暧昧,颜琢拉着他躺下,两人交颈而卧,颜琢认真地说:“睡吧,我在你旁边,我发誓,一定不打扰你,看你睡着我就走。”
宋延任由他搂着,在自己背上轻拍,像哄孩子一般。一直处于黑暗里的麻木让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月光照在身上的轻柔,他知道那是颜琢的手。
很奇怪,明明他摸过,手心里有老茧,可在这一刻,却很柔软。
就在困意来临前,他喃喃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故意睡我旁边?”
被戳破心事的颜琢丝毫没有慌乱,轻声哄道:“别瞎想,睡吧,晚安。”
因为宋延失眠,颜琢又找理由在他家赖了一个星期。
作为宋延的安眠药。
大年初八,疗养院开门。
颜琢和宋延一起回去,走到住院部门口时,他顿了下脚步,突然压低声音问:“我身上穿着的这条内裤,你还要吗?”
这几天一直在宋延家借宿,中途他顺便暂借了一条内裤。
宋延说:“你自己处理吧。”
“哦……”颜琢点头,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徐月走过来。
她脸色不太好,表情也不对。
徐月看见他,突然眼眶发红,往前迈了一步抱住他。
颜琢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来自怀中人的啜泣。他拍了拍徐月,安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延现在他们旁边,虽然看不见,却也能知晓发生了什么,他眯了眯眼,本能的感觉不太舒服。
就好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用了一下。
这个想法有点荒唐。
宋延冷着脸,没等颜琢兀自进了住院大楼。
颜琢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慌乱,徐月还压在他肩头抽泣,他也没办法推开对方,只能轻声安慰。
“要不要和我去天台聊聊,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会有解决方法不是?”
徐月抬起头,嗯了一声。
天台的视野很好,远处的风景一览无余,给徐月此刻沉闷的心情带来了一丝舒爽。
颜琢感受到她的情绪:“风能吹散烦恼,难过吹吹风也挺好。”
徐月侧头,静静凝望着他,过了一会说:“我昨天去了我妈家。”
乍一听这句话很奇怪,颜琢没搞明白,他疑惑地问:“你妈家不就是你家?”
“不,不是,”徐月摇头,“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是我nainai带大的,他们都各自又有了家庭,”她自嘲一笑,“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按理说,颜琢这时该说点安慰的话,可是话在嘴边他倏尔就噤了声。
为什么呢?
因为这和他家情况太像了,甚至徐月就像另一个自己。
他也是从小被nainai带大的,不过他nainai命苦,能活到他高中就走了。
相比之下,徐月要比他幸福一些。起码,在她难过的时候还能有人疼。
徐月以为是自己太丧,低气压感染到了颜琢促使他沉默,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太——”
“没有,”颜琢打断她,“我能理解。”
能理解你所有的伤心,所有的难过,因为,我曾经,和你,一样。
语言过于苍白,再多安慰的话都很贫瘠。
“我们家也一样,我父母很小就离婚了,我妈没过多久就又结婚了,我从小跟着我爸。我爸为了我一直没再婚,”颜琢说到这竟笑了一下,“因为他听我nainai说走了后妈就会有后爸,他怕自己万一真被哪个女人勾走了魂,就没人疼我了。”
“那你爸呢?”徐月问,她曾经听高宏鸣说颜琢一开始来这当志愿者时生活很困难,按理说,他爸对他那么好,再怎么也不会让颜琢缺钱啊。
“死了。”颜琢一拍栏杆,淡淡开口,“有天晚上喝多了,没人管他,呕吐物堵住了气管,憋死了,走得平平静静。”
徐月是第一次听颜琢说起自己的事,她愣了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颜琢看她刚还难受要死现在却瞪着脸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好笑:“我先说我不用安慰啊,他活着的时候我们感情不好,他死了我也没怎么难过。”
徐月看他故作轻松,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点心疼,怎么会不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