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
“我想也是,”颜琢嘀咕,“你运动量那么大……”
宋延正在系腰带,闻言手指一顿,没什么表情眼尾一扫,把颜琢吓一激灵。
颜琢乖乖低头,他好像总是会把良好的氛围整尴尬。
食堂放假了,疗养院附近的饭店也没开,早饭吃什么成了难题。
颜琢问宋延:“我那囤了几袋泡面你吃吗?”
宋延穿好了衣服,说:“你自己吃吧,我一会有事。”
“你要走啊?”
宋延嗯了一声。
颜琢顿时感到失落,大过年的,他以为这次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延实话实说:“不知道。”
颜琢垂下头:“这样啊。”
也许是颜琢说话的语气太委屈,宋延难得愧疚了一下。
他们……刚发生了那种关系,自己就这么走掉是不是不太好。
他停顿两秒,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和我一起去。”
颜琢像颗被浇灌的小树苗,“嗖”一下挺直了腰板茁壮成长:“我没事,没事!”
*
过年的H市是一座空城,马路上了无人影。冷冽的寒风呼呼地往领口里钻,把颜琢冻一哆嗦。
“嘶——”颜琢嘴唇冻到发紫,他抱怨说,“真受不了这个城市的天气。”
宋延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他随口一问:“你不是本地人?”
“才不是咧,”颜琢吸了吸鼻子,说:“我家在遥远的南城。”
一阵呼啸的风刮过,最后那两个字被吹散在空中,宋延没有听清那个城市,他拢了下围巾,不怎么在乎地继续往前走。
宋延答应了宋桥初一要回家,所以直接带颜琢去了他从小到大住得地方。
“心桥孤儿院。”颜琢站在一栋老房子的门口念出了这几个字。
原来就是这里啊,他想,收养宋延的地方。
推开栅栏门,进了院子,颜琢才发现这里很大,院中间还有一颗光秃的苍天大树。
宋桥正在厨房做饭,就在院子左边的一间小房,他听见动静忙出来看,看到颜琢他愣了下,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颜琢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他该怎么说?
他默默斜了眼宋延,他和宋延在其他人眼里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大年初一他来对方家过年,是不是有些叨扰了。
宋延敏锐察觉到颜琢的尴尬,解围道:“他今年不回家在疗养院值班,所以我就让他一起来了。”
宋桥笑笑:“这样啊,来来来,快来,欢迎欢迎。”边说,他边热情招呼颜琢。
进了堂屋,颜琢坐在沙发上,宋桥给他倒了杯水说:“你们先坐会,饭很快就好,宋芽和小鹰昨天晚上非要熬夜看春晚,这会还没起床。”
蹭吃蹭喝的人哪还敢有什么要求,颜琢笑了笑说:“您忙。”
宋桥走后,颜琢拿起杯子,开始环顾四周。
屋内的家具都有了年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
堂屋的红木方桌上供着一个相框,框里是面相温柔,微微笑着的年轻女人。
颜琢有些好奇,问另一个从进屋就一句话没吭躺尸的某人:“照片上的漂亮姐姐是谁?”
宋延听到他的问话,眼皮一抬,面无表情地说:“这家女主人。”
宋桥的老婆。
“哦……”颜琢赶忙改了称呼:“阿姨真好看。”
说完这句话后,宋延又陷入了沉默。颜琢见怪不怪地闭上嘴,安静若鸡地玩起手机。
玩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什么,迟疑了下说:“我给你修mp4那天,无意中打开了个音频,那个声音……是阿姨吗?”
他说话的时候,宋延就皱着眉头,等他说完才朝着他的方向瞥了下头:“嗯。”
颜琢用手指摩擦着手机屏幕问:“那你后来又听过mp4吗?”
宋延:“没有,怎么了?”
“没事啊。”颜琢说。
原来还没听啊,那天他修好mp4后,心血来chao录了几句话,等还给宋延后,他才开始后悔。
现在好了。宋延还没听,那他应该还有机会可以偷偷删掉。
颜琢愉快地笑了声,突然感到肚子里有些难受。不是吧……
所谓人有三急,个个急不待人。颜琢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宋、宋延,你们家卫生间在哪?”
宋延说:“出门右拐第三个屋。”
颜琢又问:“里面……有纸吗?”
“……”
等坐在马桶上,颜琢一个劲哀叹:“丢人丢人太丢人了。”
不过等他上完厕所,他才发现自己哀叹早了。
早上刚起床时,他身下还没有那么难受,这会上了趟厕所,他才知道什么叫做“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