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瞬即逝。
奢华安逸的生活,高贵不凡的身份,以及亲近贴心的爸爸……
这些全都不是他的,是祝荧的。
只有自己欠下的一笔陈年旧账还牢牢附在身上。
其实他并不怕顾临阑,确实会怯懦,会犹豫,但绝不是因为顾临阑令人恐惧。
顾临阑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温柔的,陪他浪费时间夹娃娃,耐下心来教他写数学题。
好几次还为了满足他的小心愿,跑遍了商店被折腾得很累,见到他却又笑眼盈盈,不会说任何抱怨的话。
他一度因为对方而憧憬婚姻,只是真的可能步入殿堂的时候,这场景越想越嘲讽。
江楼心想,无论有没有怕他,要不要嫁给他,这些暂且可以抛在一边。
自己非常、非常想见他。
江楼心从没想到这个见面地点会在家里,会客厅里装点了新的鲜花,佣人们忙活着备齐餐点。
身边的江锡挂着虚伪又熟练的笑容,而许砚一点也不开心。
江楼心怔怔地看了一会自己的“父母”,再望向窗边,见到二哥的车缓缓驶进花园,然后有轮椅被助理放在地上。
江复雨被助理推着,等到后座上的人也下了车,才开始往家里走。
在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时,江楼心的心提了起来,搭在桌沿的手指也往里缩了缩。
挡住视线的车门被司机关上,隔着一层窗户和半个花园,江楼心看清楚了顾临阑,一时间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些年,身边的人都变了很多,江楼心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铺垫。
他接受了不再清冷的裴慕隐,还有神秘带刺的祝荧,没料到顾临阑的气质会与以往截然不同。
昔日温润沉稳的少年不再阳光,冷漠地在江复雨身旁听着介绍。
顾临阑本就长得很英俊,经过这些年的打磨,眉眼间愈发英气逼人,甚至给了江楼心一种压迫感……
江楼心成长在权贵门庭中,长辈们久居上位,都很有气势,只是顾临阑变成了这样,教他觉得很陌生。
“哟,来了。”江锡心情颇好地轻快道。
顾临阑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江楼心,两人短暂地视线交错又互相避开。
然后江楼心心事重重地撇开头,听到顾临阑朝江锡和许砚问好。
许砚很牵强地笑了笑,有的方面他并不能插手,包括这件事情。
他自己是江锡的妻子,他的整个家族都依附于江家,要是他的举动搅乱了江锡的打算,会牵连到许多需要江家扶持的亲友。
这些年里,他为此做过太多的忍让,以后或许也会就这样继续下去。
“我前阵子拜读过许教授的论文,致谢里还提到过自己的小儿子。”顾临阑道,“夸江楼心只有三个月就那么懂事,一点也没吵着你做研究。”
许砚兴致缺缺道:“那是二十多年前写的了。”
江锡补充:“他后来就一直在当我们家的二把手,没Jing力再钻研学术。”
他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接着,江锡主动提到了江楼心的婚事。
他大概是想趁着江楼心还在自己手里,要直接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索性狮子大开口,说了一大堆很过分的要求。
顾临阑神色自若,好像不觉得这些条件有多么无理,江楼心则坐立难安。
“行了吧。”江楼心打断道,“我一个没人要的Omega,值得换这些?”
江锡道:“当年如果没有闹那一出,向你示好的Alpha多得是。”
“哪一出?”顾临阑问。
江锡说:“他和裴家那小子的恶作剧,不提也罢,今天不说那么扫兴的事。”
江楼心惨白着脸,听江锡得寸进尺,要顾临阑来旗下的通信公司协助,攻克技术方面的某一难题。
“他是我们江家的小儿子,你要娶他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过了这季度,你的发展空间肯定不仅仅局限在所里,到时候需要我推一把……”
他把筷子搁在了碗上,发出不轻不重的脆响。
江复雨道:“小弟,你干什么?”
“我不是你小弟。”江楼心忍不下去了,“我也不是江家的人,反正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江家随时都能扔掉!还可能上八卦头条,娶了我就是往家里放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管不顾地解释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可还是一口气说完了。
江楼心看着僵住的江锡和许砚,没有对视太久,目光要往顾临阑那边移过去的时候,生生忍住了。
他低着头盯住碗筷,道:“听得明白么?我就是没人要。”
这么惊人的消息压在他心头压了两天,如今说出来倒还痛快,省得许砚纠结该怎么开这个口。
江楼心做好了被责骂、被抛弃的准备,只是预料中的这些迟迟没有来。
他忐忑地抬起头,却见江锡已经挥起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