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沉默的少年一声。
陶然穿着黑色的丧服,抱着陶学义的骨灰坛,一言不发走在霍涵身侧。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陶然看了霍涵一眼,说:“我要回趟老家。”
陶然想把陶学义的骨灰和他的妈妈葬在一起。
霍涵不放心,“我陪你一起。”
陶然要回老家埋葬陶学义,霍涵自然想要跟着,可是被对方摇头拒绝了。
陶然的老家在燕城乡下,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没有让霍涵送,而是自己打车,回到了山里。
抱着父亲的骨灰,独自一人安葬。
陶学义终将在这样的地方长眠,处理完陶学义的丧事,陶然看着墓碑上的父亲和母亲,就不免想起了曾经的事情。
陶然没有见过他的妈妈,对母亲最多的了解来自于陶学义的讲述和几张老旧的照片。
他的妈妈是个乡下女人,家里条件并不好,在爸爸的讲述里,母亲穿着一件红毛衣,经常扎着两个小辫,脸颊红彤彤的。
陶然根据陶学义的讲述,构造起来的母亲,形象总是温柔的。
实际上,他的母亲却并非是温婉的女子。
陶然妈妈嫁给陶学义的时候,陶学义就已经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了。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又为了陶学义不被人看轻,女人不仅性格泼辣,还十分的要强。
可在陶学义心里,他的妻子总是好的,还常常对陶然说,自己愧对陶然的母亲,她值得更好的存在。
她是陶学义眼中最美的妻子,是陶然心中最伟大的妈妈。
跪在墓碑前的陶然,抬手摸了下母亲的照片,又看了看自己的爸爸,他想,他们那样恩爱,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还会在一起。
“爸,妈。”
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我再多陪陪你们。”
周围很安静,能听到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以陶然此刻的心绪,察觉到的一切难免凄凉。
这安静的氛围,直到身边落下一阵脚步声的时候,才被打断。
“弄了半天,就埋在这地方?”
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傲慢,听出是陶敏的陶然全然不做理会。
“不是我说,陶然,你把你爸埋在这里,至少也要跟我商量一下吧?这说出去,还以为是我自己不愿意来呢。”
“这城里的墓地不也挺好嘛?非得跑到这鬼地方,弄得我踩了一脚的泥。”
陶敏边说,边扯自己的衣服,言语动作之间尽是嫌弃。
往日,陶然忍耐到极点,一定会教陶敏做人。可是今天,他没有心情,不想要让陶敏恶心他的父母。
陶然没有理会,陶敏却说得越发停不下来。
“陶然。”陶敏站在陶然身后,“你说说,你花了那么多钱,你爸不还是死了吗?我可听说了,光手术费就花了几十万,这人不也没救回来吗?”
“我看啊,这得找医院要回来,你爸死了,你可得把我的拆迁款还给我。”
恶心的人,永远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令人讨厌。
这些话,陶然都可以当做听不见。
他整理了下父母墓碑前的花,清扫了墓碑前的几片树叶。
陶敏自己说了半晌,见着陶然没有吭声,还真当自己能够拿捏住陶然了。
她站在陶然身后,轻飘飘就说了句,“要我说,最开始就不应该花这钱。这做了手术,不也没什么用吗?”
“要没做这手术,你爸还不一定会死呢!”
陶然抬起的手停了一下,望着陶学义照片的他,似乎有些怔住了。
这种话,但凡陶然情绪稳定一点,都能够反应得过来,不做手术,他的爸爸就只能等死。可眼下的陶然,显然没有能分辨这句话的能力。
霍涵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距离陶然尚有数米的霍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抑制不住暴怒的情绪。说这话的,简直就不是个人!
可这句话,却落在了陶然的耳中!
霍涵望着陶然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甭管这多出来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说这话就是他妈的神经病。
霍涵走到几人所在的位置,站在陶然身后,看了眼刚才说这话的人,目光能够杀人,“我今天在这里打你一顿,你觉得自己会不会死?”
霍涵气势过人,此刻表情凶猛,陶敏被他呵斥,当场就忘了反驳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
陶敏说:“我是陶然的姑姑,你谁啊?神经病啊!”
陶敏只知道霍涵是个陌生人,他们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跟这样一个尖酸刻薄的泼妇,霍涵半点没有要搭理的心思。
陶然离开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好,霍涵提出陪他来这里被拒绝后,思来想去,还是偷偷跟过来了。
谁能想到,他这会儿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姑姑?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