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倒是挺善解人意了呢。
话毕余光扫过一旁沉默乖巧的萧桓,萧繁再添一句:“九弟也一同来吧。”
萧桓:“......”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沈沐与萧椹二人“不胜感激”地来到明承宫,看着面前几十道满汉全席,各自无奈一笑。
“政务不忙”的萧繁坐于主位,严格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言不发地专心吃饭,期间甚至鲜少抬眸看两人一眼,旁若无人的模样,让本就尴尬的气氛更为凝固。
他不说话,余下两人也不敢开口,沈沐一心只想回府歇息,对面的萧桓倒是一直笑yinyin的,难得萧繁问他两句,也能从善如流地回答。
九王爷萧桓是当朝太后唯一的儿子,照理说坐上这把龙椅的人应当是他,可当时年仅七岁的萧桓实在年幼,再加上原身对萧繁的大力扶持,身为嫡子却与皇位失之交臂。
书中此人并未出现过几次,沈沐以为他要么对萧繁怀恨在心、要么便害怕的避之不及。
可萧桓看样子不怕萧繁,萧繁对他也没什么敌意,饭席上两人还能十分和平地探讨政事。
同萧繁交谈几句,萧桓突然转头请教沈沐,“贪官污吏一事,不知摄政王如何看待?”
北方地区连年遇上大旱,让产出本就不多的北荒近些年常常闹饥荒,再加上当地贪污严重,即便京城数次从南方调运粮食援助,最后到老百姓手里的依旧寥寥无几,今年已经闹出了不少人命。
萧桓身份尊贵,平日只待在府中yin诗作画,除了上朝鲜少插手政务,萧繁派他出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放下手中银筷,沈沐看着没动几口的满汉全席,心叹一声浪费,看向萧繁,“正如陛下所说,臣也认为在民间建立匿名检举渠道、捉拿典型贪官杀鸡儆猴,是最好的方法。”
“捉拿典型贪官......”萧桓沉yin片刻,紧接着便念出一长串官员姓名,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沐,面带笑意,
“其中不乏达官贵人,万一臣都抓起来,只怕会遭人嫉恨啊。”
青年一双桃花眼生的眸中含情,笑着看人时,总有丝似笑非笑的风流轻佻。
略微回忆萧桓提起的一串人名,沈沐猛然察觉其中有不少原身同党,这才明白青年这番话,是故意同自己说的。
身旁的萧繁也放下筷子,黑眸朝他这处望来,似乎再等一个答案。
“铲除贪官乃民心所向,背后又有陛下支持,”沈沐一笑置之,不在意道,“王爷放心,没人敢同您做对。”
“臣果然在府中待久了,不仅朝政时局理不清,”萧桓点点头,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就连话都辨不出真假了。”
青年主动朝沈沐敬了一杯,不以为意地感叹一句,“以前总听人说摄政王同陛下不合,臣心中还有过疑惑,今日一见才知道,都是谣言罢了。”
眉间一蹙,沈沐看着萧桓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摄政王与新帝不合天下皆知,至今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萧桓这番模糊不清的话,不知是挑拨离间,还是真的随口一谈。
不管他有心或无意,也不管沈沐如何作答,“听者”萧繁难免会想起两人过往不好的回忆。
正犹豫间,只听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轻响,萧繁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银勺,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议论国君乃是死罪,这些谣言,九弟听谁说的。”
萧繁带来的压迫感太重,萧桓指尖一顿,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白了脸立即道歉,“臣弟也是很早听认人说的,想来很可能是记错了。”
“萧桓,这些年你一直安分守己,今日孤不同你计较,”萧繁目不斜视,在窒息般的死寂中淡淡开口,
“下次若再故作聪明,别怪孤不念旧情。”
萧桓走后,偌大的金殿内只剩萧繁与沈沐两人,沈沐低眸不语,见萧繁几次提筷又放下,最后不耐烦地出声道,
“都撤了。”
一声令下,十几名奴仆忙不迭地将菜立即端走,紧随其后的靖谙端着一碗汤汁前来,行过礼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萧繁手边,低声道,
“陛下,许太医今日特地叮嘱属下,说这补药一定要喝,不然手上的伤会好的很慢。”
情绪不高的萧繁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地嗯了一声,示意人退下。
靖谙欲言又止,“可您昨日便没......”
青年一记眼刀杀过去,厉声道,“怎么,连你也敢对孤指手画脚了么。”
话音一落,除了沈沐外,殿内余下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萧繁难得信任的靖谙也咬紧后牙,不敢多说一字。
“陛下,”沈沐见气氛焦灼,连忙硬着头皮道,“您的身体对整个国家都至关重要,靖谙也是一时焦急说错了话。”
想起萧繁手上的伤,沈沐多少也有些自责,起身行礼,“陛下受伤,臣有护驾不周之罪,心中愧疚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