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边应该要封上。”
沈云昭说道:“那外面看进来得多丑?”
“这玻璃从外面看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夏清许说道,“影棚的话最好还是封了,化妆间倒是可以留着。”
蒋明川看着林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这边做影棚,两个。前面直接叫木工做桌子,修图。”林瞿指了指蒋明川所在的方向,“这边隔开做化妆间和更衣室。”
“这面墙可以用来做墙绘,如果我们叫鲸鱼摄影中心的话这里就是鲸鱼,中间抠了挂相册。这边……沙发茶几乱七八糟的上来,我可以去白嫖一下我们学校的建筑生,那边可以放个小圆桌,以后忙里偷闲喝下午茶用。”
夏清许看着林瞿游走在室内各处,眼神几乎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他注意到,林瞿谈及这些的时候,眼中总闪烁着熠熠的光,像是月光跌落深潭,碎金荡漾。他如一个且yin且歌的诗人,漫步在十里长堤之上,所到之处皆是潋滟波光。
他在林瞿的眼中看到了炽热。这是在他与林瞿对视时经常能看到的东西。
夏清许心里有一个猜想,是林瞿从前从未告诉过他的猜想。
但他又有些好奇,为什么林瞿当时要报考A大的经贸学院。
他的目光在蒋明川和沈云昭身上游走了一圈,决定把这个问题咽回肚子里回去私下交流。
“你似乎对鲸鱼情有独钟呢。”夏清许转而调侃道。
林瞿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在座的这几位都是起名废,我们甚至打算叫没有名字摄影工作室。”
夏清许说:“你们的门太小了,这么长,放不下去的。而且……真取这个名字,你墙上也要写‘没有名字’?”
林瞿笑了笑,转过身又在室内走了几圈,夏清许估摸着他还在思考着在哪放什么东西更合适一些。
“工作台可以做成弧形的。”林瞿缓缓说道,“下面再匀出一点放相框。”
沈云昭凑上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两个,“我们需要模特吗?我可以上场,男装女装都可以!”
“这位哥可能是想把这里改造成自己的私人工作室……”林瞿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也可以。”
夏清许:“……”
蒋明川:“……”
得了,他们俩已经可以想象这整面墙都是林瞿和沈云昭的照片的情境了。
“那我们主要以什么色调为主?”蒋明川问。
“粉色!”
“蓝白。”
林瞿与沈云昭对视了一眼,满脸都写上了“无奈”二字,“我们是照相馆,不是婚介所,你清醒一点。”
沈云昭在第不知多少次奇怪发言后,终于被踢出群聊。林瞿从现有的柜台下搜出了一张纸和一支没剩多少墨水的笔,同蒋明川倚在柜台的两侧,贴进了开始画起工作室的设计草图。他虽然嘴上说着想要白嫖学校的建筑生,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亲自Cao刀为好。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工作室,也是他第一次尝试着去接近、创造自己热爱的东西。
它与先前的酒吧兼职并不一样。它的意义是不同的。
它是林瞿逃离林家的筹码。他想向林仲来和林涣证明,自己不需要林家的人脉与资本也可以做得很好,即使他们可能不会在意,对于他们来说,这点东西或许只是小打小闹,但林瞿不认为这是他的终点,他就是执拗地想要告诉他们,没了林家的庇护,他照样可以维持她想要的生活。
许多刚成年的青年急不可耐地想要摆脱家庭的羽翼,自顾自地想象着冲破束缚,一腔孤勇恣意闯荡,不撞南墙不回头。林瞿觉得自己像他们,却也不像。
他想要摆脱,是义无反顾,不会眷恋。
“色调的话我觉得简单一点比较好。”夏清许凑了过来,撑着柜台探头看着已经充斥着林瞿勾勾画画的那张白纸,“先前说的蓝白就挺好。”
“黑白也可以。”蒋明川说,“但可能会有点压抑。”
“用好了应该也还行。”夏清许说道。
沈云昭一个人在旁边待了一会,看着他三人贴在一起又在嘀咕些什么,撇了撇嘴又走上前去,“粉色真的很好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拒绝。”蒋明川和林瞿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四个在工作室里耗到了十二点多,一直到自家的五脏府发出不耐地叫嚣,才恍惚意识到已经到了饭点。
工作室的楼下就有几家餐饮店,也是他们最终选择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四人随意找了家进去,点了一桌子的菜,美其名曰祭奠一下自己死去的脑细胞。
一餐饭下来,只有沈云昭闷闷不乐,似乎还沉浸在两人不采纳他意见得郁闷之中。就连最后散场的时候,还刻意地与蒋明川拉开了一段距离,上车时甚至直接去了后座。
“今晚有的闹了。”林瞿揶揄地说。
夏清许往蒋明川的车尾投去了一眼,关心道:“他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