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一段前尘往事吗!”她忿忿地骂着,抱着剑靠在了一边的树干上。
天色渐渐暗下,远山似是被天边的红霞吞吐着,山沿边际都被晕染得柔和起来。
落日将近,暮霭渐合。
少女的歌声愈发悠长,青铜鼓一重一轻地响着,铜铃也纷纷摇晃起来,清脆的声音传了好远。黑色衣袍的祭司手执权杖登上高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面容冷肃,鬓边白发已生,眼角额上还要晕不开的皱纹,想来那应该就是此寨的当家了。
祭司的脸上带着冷铁面具,让人瞧不见他的面容,透过面具传出的声音也听着有些低哑模糊。在场四人皆不知此地语言,只听他嗡嗡说了几句,便有人押着商遥上了高台。
她像是睡着了一样,向左边偏着头,整个人都是绵软的模样。那几个壮年男子把她绑在了草堆中的木柱上,就匆匆离去。祭司走向桌案,空出的那只手在上边盛着水的碗中一触,飞快地向商遥眉心一洒,如一根针般地牢牢将她的头给固定在了木柱上。
大当家屈身跪拜,嘴里大声念着只属于他们的语言。左右想来,约莫是与古时帝王祭天之时差不多的话。
手中香插入香案,香灰被抖落在桌面,在暗色的绸布登时就被烫出一个洞来。
下一刻,祭司衣袍一撩,谁都没有见着他是如何动作,只见数根银色短钉从他袖中飞出,直直钉入商遥周身大xue。
“啊——”
凄厉的惨叫几乎是要划破天际,商遥猛地睁开了眼。那双杏目被铺上了一层灰雾,再不见往日神采,而后她的眼底开始向外渗出鲜血,不住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在枯木草堆里。
于此相伴的,还要戚临的闷哼声。
钟情的掌心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热得发烫。戚临得全身都开始颤抖着,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低yin。
“戚临?”
“没……”他的爪子扣上钟情的皮rou,在上面划出一条浅浅的伤痕。钟情的血混在他的绒毛间,将他前爪上的毛都粘在了一起。
他想说“没事”,然而身体的那些痛觉却并不想让他如意。
钟情手腕一转,指尖触上他的身体,开始向他体内输送灵力。但这点微末灵力不过是扬汤止沸,缓解不了多少他的痛楚。
祭司在枯木草堆上燃了一把火,火舌顿时就窜了一米多高,将商遥逐渐吞噬下去。
“我疼……”他的声音又轻又软,钟情安抚着抚摸着他的背,手中灵力不断地流入他的灵脉。
眼前的景物都被一片鲜红所取代,戚临能感受到的只要滔天的热意,和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楚。在这么一刻里,他似乎与高台上的商遥融为一体,对方受了多少的疼,也原封不动地汇到了他的身上。
他恍然明白了过来,也许他体内的那颗魔丹并不是商陆的。或许从始至终,成魔的都只是商遥。
不然他也无法……这么的感同身受。
在见到商陆的那一刻,是商遥的执念通过体内的魔丹带到了他的身上,还是旁的什么,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施术人到底是想借着这个幻境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商遥死了那么多年,若是眼前只是最普通的幻影,他不该从进来的时候就受到限制,也不该受幻境中的她的影响。
除非,这里还有她的神识,还有她的一缕魂。
戚临想到先前的那条黑线,是它引着他们去了深坑,又带着他们到了这里。如若黑线的主人与施术者是两个人,那么是否是商遥在暗中相助?
“你们看!”小百合突然叫了一声。戚临吃力地抬起头去,体内的疼痛却是缓解不少。
他模糊地看见了一个人影,正从树林之中冲出,奋力拨开人群。
“他逃出来了。”林楚岚喃喃说道。
“祭礼快成了,都给我拦住他!”高台上的大当家这么一喊,先前的那些壮年人一股脑地涌了上去,但商陆毕竟是从小习武打猎的体质,身手都算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他翻过一个扑来的青年男子,又抬手接下另一人招呼过来的拳头,一个闪身之间,已经跃上了高台的阶梯。
“逆子!”大当家快步上前就要拦他,却不想商陆抬起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冷声质问:“为什么是她!您答应过我的!”
祭司回头,说道:“商遥天煞孤星,是个祸害。”
“她不是。”商陆咬着牙,避开大当家前来捉他的手,反手就在他后颈一劈,将昏厥过去的父亲放到一边,径直冲向了火中。
火舌舔上了他的衣角,焦糊的滋滋声向外扩散着。
商陆抚上商遥的脸,对上她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终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鸣。
祭司也未理会他,大概是认为商陆翻不出多少风浪。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铜铃,正随着他的动作发了狂似的摇晃起来。
“要成魔了……“戚临说道。
“谁?商陆吗?”小百合问道。
“是商遥。“
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