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便不再说话。
山间皆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土上也有枝蔓横生,这一路下山着实还是有一些艰难。然而戚临却乐得轻松自在,毕竟是有一个人形代步工具,埋着脑袋就在钟情的胸前蹭了一次又一次。
过了有几分钟,钟情对他说道:“等进了村寨,你不要乱跑,不要离开我。”
“知道啦。”戚临说,“我们俩还有一个半生契连着,我也跑不了多远的。”
“我没和你开玩笑。”钟情的语气冷得像是能结出冰来,戚临再次转了脑袋看他,才发觉他的脸也是冷如霜雪。
他少有这般的神色,像是整个人都罩进了黑雾一样,叫人猜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戚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钟情怕是真的生气了。
他扒着钟情的衣领,蹬着腿凑在他的下巴上舔了舔,安抚地说道:“好啦,不会乱跑的。先前还嫌弃我黏人,现在又要我黏着你。仙君可真是好难伺候。”
钟情抓了他的爪子,几根手指夹着软垫揉搓了一下,然后把他整只猫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跟在后面目睹了全程的小百合只觉得花生无望,她就该在这里找块地把自己埋了。
“你也是。”钟情转过头瞟了她一眼,凉凉地说。
“好的爸爸。”小百合乖巧地回答道。
前方就是那片村寨。
寨门是数丈的木墙,迎天的那一端被削出了尖刺,墙前有一条四五米宽度的深沟,半吊着的墙在上方横了一半。一棵老树立在木墙之后,修长的树枝横斜地探出头来。
“魔气。”钟情喃喃地说道。
“还有灵气,会不会是傻狗?”小百合问。
钟情抬了眼,手指若有若无地抚过戚临的脊背,他望着墙后瞭望台上的几名男子,说:“去看看。”
四五米的沟对修者而言并非难事,不过是足见轻点,一跃而起的事。
眼尖的盯梢人见着突然出现在桥上的一男一女,急促地拿起一旁放置着的长矛利箭,大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带着点绵软的感觉,若说是南方口音,却也不尽然。这些盯梢人皆身着古着,样式也是少见,不似中原服饰。戚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直觉他们那个年代并没有这样的衣着,可他却莫名地有一些熟悉……
小百合与钟情对视一眼,后者淡淡地对她说道:“非是生者。”
不是生者,那便是画中的幻象了。恐怕这画就是一个巨大的幻阵,靠着他们未曾知晓的方式驱动轮转。先前他们以为入画如开新天地,实则不过是坠入了一方的幻境之中。只肖他们找到阵眼,便可以出去了。
然而二队队长也并非等闲之辈,若是阵眼当真好找,他也不会一个星期都销声匿迹。
小百合柔柔地对台上的盯梢人说道:“大哥,我们和同伴走散了。想来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两个男子到这?”
“你说什么?”他像是没有听懂小百合的话,开口问道。
“我说,最近有没有两个男子到这里,大概七天前这样。”小百合重复说道。
“莫说七天前,就是七十天,七百天都没有人来过。”
小百合:“……”
古时候就是这样,消息闭塞,交通不便,正常。她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又转头询问地看着钟情。
却不想她还没得到钟情的答复,那边的盯梢人又开了口:“那个人,你抱的是什么?”
闻言,戚临的耳朵颤了颤,悠悠抬起了头,他抵在钟情的手臂上小声说了句:“是你爷爷。”
“我的猫。”钟情不咸不淡地说。
站在前面的盯梢人回过头与后边的同伴交流了一会,嘀嘀咕咕地也不知在说什么。突然,他转过头来,说道:“两位稍等。”
而后就有一个男子从上边爬了下来,急匆匆地跑进了寨子深处。
两人一猫三面相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三分钟后,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马是好马,脚步声稳而有力,骑马者似乎很是焦急,马蹄声听着也是迅疾得很。
戚临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一丝心悸。胸腔的那块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撩起地火焰灼烧着他的皮rou,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脱体而出一样。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陌生得让人心惊,失控的感觉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浑身绒毛炸起,爪子也不自觉地抓上了钟情的皮rou。
“怎么了?”钟情感觉到了他的不对,揉着他的脑袋想要安抚,却发现手下的温度烫得惊人。
“没事。”戚临压着声轻轻说道,又费力地抬着头,想要看清影响了他的罪魁祸首。
枣红马自拐角现出整个身形,一个青年男子端坐马上,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鹿裘,里边是深色的粗布短打。
他的马在瞭望台后停了脚步,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了钟情的手臂上——准确地说,应该是钟情臂弯里的戚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