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收尾足矣。
很快就有手感温热的软布探入他下体,沿腿根向内仔仔细细地擦,后来又换了一条擦拭他脸上跟身体上的汗,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眼皮最先撑不住,阖上就再也抬不起来。
“困了?”
他含混地嗯了一声。
“今天我送你那盆葱喜不喜欢。”
他翻了个身,离噪音远了寸许:“不划算……”
“买的时候我忘了问,这类葱一般能活多久?”
小葱生命力顽强,但也不是没有尽头。掐了一轮又长一轮,算来算去至多三轮。
“三回吧……”他声音稠得像粥。
“什么三回?”有人向外扳他的肩,试图听得更清楚些,“楚楚,三回是多久。”
他将那只手没好气地推开:“陆行舟我真困了……别烦我……”
房间里安静片刻,陆行舟的嗓音一径地沉下去:“我不太会买东西,你记得多种几次,别直接把花盆扔了。”
“楚楚,记住了吗?”
“说了别烦我……”
那句话从楚然一边耳朵进去,又从另一边耳朵悄然溜出,只在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极模糊的印象。
之后就是浴室再度响起的哗哗水流,不过没有任何水蒸气氤氲出来,似乎浴室里头的人冲的是冷水澡。
就这样沉沉睡去,梦里都是拔地而起的小葱,一根根的像长在什么人头顶的头发,遭受过雷击一样根根分明地耸立着,真应了Yin魂不散四个字。
凌晨两点来钟,楚然醒来想去卫生间——夜里已经开始尿频。
房间里仍是漆黑一片,加shi器还在静谧工作。他赤足下地,上完卫生间又想喝水,于是穿上拖鞋打算去趟客厅。
以往这种时候陆行舟早就醒了。野外训练他参加过不止一次,自小还学习各种防身术,除了烂醉如泥的时候永远都保持着相当强的警惕性。
今天很稀奇。
楚然往窗边一望,临时的床榻上空空荡荡,被子还维持着叠好的形状。
陆行舟人呢?
可能是在隔壁书房加班。他不由自主将脚步放轻,与其深更半夜多费唇舌不如悄无声息地去了再回。
谁知还没穿过中央廊厅,就在阳台上发现了熟悉的背影。
陆行舟身上套了件简单的深灰毛衣,面朝外侧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栏杆处,嘴里咬着一支烟,但烟头并不见火星。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第二天还要上班的人深更半夜不睡,跑到阳台过干瘾。
只见他左手擎着什么,右手随意地抄在长裤侧袋中,头自然地向后靠着沙发背,突起的喉结微微一动:“我也头疼。”
原来在讲电话。
“整天把他闷在家里怕他闷出病,出去又怕不安全。”
“你说得容易,带他出去散心需要时间,我现在怎么走得开?”
意识到聊的是自己,楚然的腿更加迈不动。
“他最近在温习功课,我看他那个架势,恐怕还想拿什么奖学金。”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陆行舟开始微笑:“我也觉得奇怪。都说临江外国语里人才济济,实验班的课没几个跟得上的,怎么他年年不肯我拿钱给他补习,还年年考进前十,依我看这学校也是浪得虚名。”
他把烟从嘴里抽出来,习惯性地在椅边抖了抖,结果什么也没抖下来:“这个张医生嘱咐过,明天起我也让老魏看着他,否则他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
魏叔现在倒像是个双面间谍。
不多时话题一转,气氛变得严肃:“最近还好,你不用急着回来,再在外面避一避。”
楚然神经上弦,什么事需要用到避这个字。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不要急。照目前的情形你回来用处不大,抓紧时间多陪陪弟妹。”
对面是裘久骁无疑。
“我说不急就是不急,再这样你就给我到国外去。”
不用想也知道久骁在抗议,陆行舟面色不虞地听,夹烟的手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
“你不用跟我讨价还价,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口气生硬,气氛明显僵冷,好半晌才又主动缓和:“弟妹和球球怎么样?”
球球两个字从陆行舟这个人的嘴里冒出来很有种违和感。
“大夫都说没事你紧张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耐的?”
“以后你试试再凶她,她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收到就行。”
“少来这套,等球球出来让他叫我干爹,他吃的用的全是干爹送的,比他爸舍得花钱。”
寂寂片刻。
“我?”他忽然笑了笑,“我哪有资格取,他不搬走已经是谢天谢地。”
话题又拐回楚然身上。
“没有就没有,没有也一样是我的。到时候生出来只会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