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与后悔。
恢复记忆以后,魏骁对吴翼也有过怜惜,但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吴翼还太小了,对他来说,就是个孩子。
他心肠本来就硬,不过是睡了几次,更何况,还是不清不楚地睡了。
事到如今,那点儿怜惜、不忍,自然都变作了愤恨,他甚至心中不住作呕,只恨当初怎么就与这种人牵扯了这么多,纠结了这么久。
若非这段视频,若非吴翼的癫狂,他与周景辞或许不会分开。
周景辞叹了口气,“魏骁,我这半辈子,最大的快乐是你给的,最大的痛苦也是你给的。”
大多时候,周景辞的情绪都很淡,就连少年时代,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癖好,他的生活里,或许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尤为值得快乐的,也没有什么事是非做不可的——除了与魏骁相爱。
他所有最为激烈又最为炽热的情绪,统统给了魏骁。
“我不后悔认识你,更不后悔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里,幸福的、快活的,比痛苦的屈辱的多多了。”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恐怖,倘若没有魏骁,他的人生该多么了无生趣。
“我爱你。我知道,这不怪你。”
魏骁抱住周景辞,摇了摇头,丧眉搭眼地说,“景辞……景辞你怪我吧,你怪我吧。”明明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啊。
周景辞轻轻摇了摇头,把下巴搭在魏骁的肩膀上,轻声说,“怪你也没用,我也不想再怪你了。”
他们经历了这么些,如今周景辞只想好好与魏骁一起过日子。
魏骁用手抚摸着周景辞的发丝,“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周景辞在魏骁的肩头闭上眼睛,他忍不住自嘲,“你知道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梦到你,梦到你跟他两个人,赤着身子在床上……”
魏骁的身体僵硬如铁,听了周景辞这些话,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周景辞是怎么扛过来的,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那时候根本不想见到你,一丁点也不想。不是我矫情,也不是我作,换谁都受不了,对吧?”
魏骁点点头,他怎么有资格说不呢?
魏骁能接受他与方志发生过关系,甚至能淡然地与方志共处一室,哪怕周景辞后来为了方志的前途对警方有所隐瞒,魏骁也全然没有意见。
可设身处地,倘若让他亲眼看到周景辞与旁人在床上的视频,他想他一定会疯掉的。
不,在疯之前,他会把那个男人绑来,刺他的骨,割他的rou。
魏骁鼻子酸涩,眼睛都熬红了,“你怎么不跟我讲……过了那么久,你怎么都不跟我讲呢?”
倘若他知道周景辞经历了什么,他断然不会在过去的时日里逼周景辞那么紧。
魏骁会更温柔一点,更稳妥一点,给他更多的时间,给他更多的自由,让他慢慢恢复,慢慢忘掉,直到愿意回到自己身边。
周景辞的脸色惨白,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底里的话说出来,“那时候我真的想跟你一刀两断算了,在一起只不过是互相折磨,还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也算成全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魏骁神色痛苦,他亦紧紧闭上眼睛。
“在一起干什么呢?反正我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些。到最后,你难受,我也难受,只能做对怨偶。”
魏骁睁开眼睛,他看着周景辞煞白的脸,亲亲他的额头。
他愿意被周景辞折磨,也不怕被周景辞折磨。哪怕到头来真成了怨偶,这辈子他也认栽。
可他不忍心周景辞备受折磨啊,他不舍得看周景辞在这段感情中痛苦挣扎。
“后来,李云找我一起开公司,事情多了、忙了起来,我才总算好了一点。可我还是怕你,怕一见到你,一想起你,那些肮脏的事情,就会往我脑子里涌。”
“你教教我好不好?究竟怎么才能把这些忘掉?就像你当初忘掉我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魏骁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他一张脸涨得通红,青筋从额头上一条条暴了起来。
周景辞眼里也滚下来一串儿泪,他苦笑了一声,心底里绝望的阀门被这扑面而来的痛苦冲开,“要不然我也找个什么山崖,跳下去,试试运气。”
魏骁睁大了眼睛,抓着周景辞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过后,紧张而干涩地叫着,“景辞,景辞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也会怕啊……”
周景辞的肩膀被魏骁的双手桎梏,他有点儿难受,却没在这时候挥开魏骁的双手,他垂下头,想了片刻,说,“若不是这次的劫难,我们可能真的走不到一起去了。可我偏偏遇上了这种事,你又……你又偏偏只身来救我。”
“魏骁,我爱你啊,我怎么可能熟视无睹呢?”
他恨过魏骁,怨过魏骁,想过一辈子在一起,也想过要就此别过,可无论有过多少龃龉、多少痛苦、多少挣扎、多少折磨,都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