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丑丑长到十个月的时候,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天对于池越而言其实是很寻常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推开家里的门,他的母亲抱着闻丑丑笑着与他打招呼:“越越回来啦。”
刚吃饱的闻丑丑流着哈喇子咿呀学语:“越——越——”
那一声清晰的越越直接让池越原地石化了三分钟,并且从那以后闻丑丑便一直“越越”“越越”的喊他,而池越也没有想纠正他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解释“越越”要比解释“爸爸”难太多。
不管是23岁的池越还是27岁的池越都有着相同的困扰:他无法与闻丑丑解释诸如为什么别人有两个爸爸而我只有一个,为什么别人有nainai而我只有外婆等一系列类似的问题。他故意淡化“爸爸”在闻丑丑成长过程中的存在,所以如今的闻丑丑才会说出“越越就是越越”而不是“越越就是爸爸”这样的话。
池越的本意自然不是想要搪塞或者想要瞒天过海,他是打算等自己能把事情捋清楚了再把前因后果慢慢的告诉闻丑丑。当然了,如果可以,他也想找个人问一问为什么别人有爱人而他却没有。
而现在的池越正好把事情捋到了这个阶段——闻丑丑不是闻言故和池越的孩子,闻丑丑只是池越一个人的孩子。
“他有问你什么吗?”池越调整了坐姿,让闻丑丑能坐得更舒服些。他不想欺骗闻丑丑,因此只好随机应变:“他有没有问你的名字?”
“问啦。”闻丑丑笑得特别得意,“但是你告诉我遇见怪蜀黍要告诉他自己叫陆丑丑,所以他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了自己叫陆丑丑。”
“真聪明。”池越的夸奖让闻丑丑愈发开心,然而他小小的脑袋里依然有大大的疑惑:“可是越越,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小孩子忘性大,闻丑丑愁着脸想了好一会儿,也只记住了人家和自己是同个姓:“越越,他说他叫闻烟壶。”
“而且他还和我长得超——级——像——”闻丑丑夸张地拖长音,“我总是听蒋老师夸别的小朋友长得像他们的爷爷nainai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越越,他是不是我的哥哥呀?”
池越突然有些啼笑皆非:“闻丑丑,长得像和哥哥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你还小,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了。”
闻丑丑并不能很好的理解长大和长得像究竟有什么联系,不过他很快便被明天的游乐园一日游所吸引。十分钟后闻丑丑的外婆来到酒吧把他接走,池越送完人,站在胡同口在红浪漫的工作群里发消息。
“从明日起,红浪漫增加一条新的规矩——闻丑丑的哥哥与狗一律不准入内。”
“闻丑丑还有哥哥?!”
“闻丑丑的哥哥是?”
“闻烟壶。”
闻言故一直以为装孙子只是在公司里伏低做小,再过分一点就是窝着气陪他们喝酒吃饭,却没成想去完酒吧的第二天,太子爷把他唤到办公室问他能不能帮自己一个忙。
太子爷姓王,单名一个扬字,宁城的王氏集团便是他的家族企业。而王氏集团有多大呢?它与闻言故家的闻氏集团共同掌握着整个宁城的经济命脉。
大家都是太子爷,不同的是王太子家里的爹去得快,他早早把大权握在了手里;而闻太子只是一个有钱无权的富二代,所以王扬能在公司里颐指气使,闻言故只能在公司里点头哈腰。
于是这天早上,王扬笑呵呵地把闻言故请到办公室里喝茶:“闻总啊,昨晚那个池老板,你认识了吧?”
闻言故实话实说:“不算认识,就聊了几句。”
“哎呀!聊了几句当然就算认识啦!”如果池越在场,他一定能认出这个王扬便是昨晚问他能不能赏脸的那个Alpha,“这个忙!只有闻总你能帮我!”
这话说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闻言故品了好久的茶才品出了王扬的潜台词:我要你帮我与那个酒吧老板牵线搭桥,我要和他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露水情缘。
品完潜台词的闻言故差点捏碎手里的茶杯,我装孙子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让我当媒婆,我闻言故再不济也是闻氏下一任的接班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居然好意思真的说出口。
王扬瞧着闻言故黑如煤炭的脸色,善解人意地继续说道:“如果这件事成了,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回宁城。”
“真的?!”闻言故立马来Jing神了,天知道他每天想宁城想得痛彻心扉,王扬这个条件简直就是在往快要渴死的人嘴里倒水。
王扬乐呵呵的给人戴高帽:“我还不了解闻总嘛?自从闻总来了宜城以后我天天睡不着觉,宜城这种小地方怎么容得下您这样的人啊。像闻总这样的人才啊,就得用在该用的地方——”
闻言故既不能说服自己的亲爹把自己喊回去也不能像王扬一样每天咒自己的爹死,因此如果他想逃离宜城,他必须要接住王扬抛出来的橄榄枝。
他这回不能再装孙子了,他得当真孙子。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