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遍全国每一个地方, 看遍不同风情的日出日落,试过与每一片波澜壮阔的海域合影,也曾坐在每一湾湖岸边看那星光洒落在湖面。
我爬过全国大大小小的山, 见过漫山红叶, 也闻过阵阵花香, 踏过层层叠雪, 听过雏鸟高鸣。
我游历了全国或急或缓的水路风光,撑过独木舟, 搭过货轮,坐过木筏,乘过客轮。
我钟情于山山水水、光影变幻,可无一例外的,想着念着的人都是你。
——常告春手记
彭泽锋预想的情况是, 他和常告春坐在长长的桌前,等待着家里的帮工把菜送上来。但现实是常告春挽起了袖子, 围着围裙亲自下厨。
看别人做菜对彭泽锋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尤其是在老式厨房里看一个穿着长马褂的人洗菜、切菜、下锅、掌勺。
但不得不说,常告春挽起袖子、抿着嘴认真做菜的样子十分好看,很有魅力。
“彭先生的年纪, 应该没吃过用柴火炒的菜吧?”常告春问。
“没有。”彭泽锋其实想说你这年纪也不应该吃过吧, 但无奈常告春给人感觉和这种少见的烹饪方式很贴切,不好吐槽只好老实回答。
“那希望待会儿能不让您失望。”常告春眉眼、话语间都是清澈微凉的美,“我从小到大,如果不是出门, 吃的都是用柴火烧的菜。吃习惯了, 改不了。”
“人这一生总该有些习惯寄托情感。”彭泽锋看着灶里悦动的火焰,“适合自己就好。”
常告春品了一下彭泽锋的话, 然后道:“您是第一位不对我的爱好感到惊讶还给予理解的人。我很喜欢您刚刚说的那句话,习惯里寄托着情感。”
过了会儿,常告春揭开了瓦罐的盖子,把剁好的鸡rou放进去,撒入各种佐料药材,重新盖好盖子,“您呢?您有什么习惯吗?”
“我?”彭泽锋摇摇头,“我没什么好寄托的。”
常告春闻言只是笑笑,没有追问也没有对彭泽锋的回答表示不满。
彭泽锋继续看着常告春忙碌,突然想到了一种和常告春极其相似的乐器――尺八。
竹制的吹管乐器,长一尺八,仅有五孔,却在表达意境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音色辽阔而苍凉,闻者仿佛置身于朦胧的月光下,清风穿过竹林而来,能将人带往空灵的远方,一回头又身处亲切的家乡。
梦一样的人。
彭泽锋接上刚才的话题,“想做到就去把它做好,仅此而已。”然后停顿了会儿,似是感慨又像是随口说句话:“只是希望我在意的人都能健康快乐地活着,按自己想的样子活下去。”
常告春没想到彭泽锋还会继续刚才的话题,意外过后笑道:“先生真是了不起的人,和您做朋友一定很轻松。”
随时随地地就能把自己情绪感染给别人,尤其是那种充满希冀的感觉,相信活着是一件好事。
画家心里都藏着浪漫,常告春自然也是,“怎么说呢,会让人觉得‘生活值得去细细编织,而且总能织出美丽的花’,这么一想,未来好像充满了光亮,总有一天会途经鲜花满开的芳香。”
彭泽锋罕见地不好意思了,饶是他也有些受不了这么好看的人发自内心真诚地吹彩虹屁,还吹得这么有画面感。
没听到彭泽锋回应,常告春便回头看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先生是不好意思了吗?太可爱了。”
彭泽锋:……
闲聊中常告春总算把四菜一汤给弄好了,饭桌上也没有再提那一茬。
吃过饭,常告春邀请彭泽锋一起到庭院乘凉。
饭后到庭院乘凉的做法非常老派,总让彭泽锋觉得常告春下一句话就是邀他一起到亭子里喝茶,再下个棋。
但到庭院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常告春问他对花草有没有兴趣,见他点头便带着他一一给他介绍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庭院不算很大,但常告春很喜欢讲故事,一边讲花草的故事一边走下来,也花了近一个小时。
消化得差不多,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常告春突然提议道:“要喝咖啡吗?”
不知道为什么彭泽锋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那恶趣味的咖啡,但应该没这么巧吧?尽管觉得不可能,彭泽锋还是问了一句:“您投资过咖啡店吗?”
这下轮到常告春惊讶了,“这种事情也能通过观察推测出来的吗?我确实在另外一个城市里开了一家咖啡厅,不过很久没去看过了,听员工说生意勉勉强强,回头客还算多。”
如果是那家店,那可不多呢么。
但彭泽锋没有轻易下结论,他决定先尝尝咖啡,他道:“说不定我还在那喝过呢。”
“那可真巧,请一定要尝尝我做的咖啡。”常告春显然有些高兴,他站起来道:“您稍等我一会儿。”
“好的。”
剩下彭泽锋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晚风一阵阵吹来,很是舒服。他忽然生出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