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晏阳过了今年生日就二十二岁了,到国内的法定婚龄了。
可惜国内居然不能领证。
晏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瘫在沙发上装了一会儿忧郁,很快就演不下去了,兴致勃勃地蹦起来,去看芸姨做蛋糕。
隔年二月,晏夕嵘在春节期间生了个小男孩儿,晏阳心情不错地待在医院里陪了姐姐半天儿,不好再跟俞商抢存在感,傍晚时走了。
俞暖树一直陪着他,明显不太开心。晏阳上车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怎么了宝贝儿?我又招惹你不高兴了?”
俞暖树很少将工作上的情绪带给他,在他面前不高兴,通常都是被他气的。晏阳知道这一点,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已经习惯性地做好认错哄人的准备了。
“那小孩儿叫什么名字?”俞暖树看他一眼,皱眉问。
“谁?”晏阳一愣,“小金鱼吗?”
“小金鱼”是他姐给亲儿子取的小名儿。
晏阳平稳地将车子开出去,莫名其妙地说:“‘晏子俞’啊——你刚才不也在吗,没听见?”
俞暖树眉头皱得更紧:“姓晏。”
“嗯?”晏阳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所以呢?”
俞暖树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等他领会意思。
晏阳一心二用地边开车边迷茫,好一会儿才隐约明白俞暖树不开心的点在哪儿,顿时有些啼笑皆非:“小金鱼跟我姐姓怎么了?那是我姐亲生的。孩子他爸都没意见,你哪儿来这么大脾气?”
俞暖树不搭理他,兀自生闷气。
“哥哥,我发现你挺可爱的。”晏阳挑眉,“要是将来咱俩儿有孩子,孩子必须得跟你姓是不是?否则你就跟我闹脾气?”
俞暖树:“我没这个意思。”
晏阳:“那你什么意思?咱们孩子姓晏,你愿意么?”
俞暖树想了想,倒没怎么犹豫:“为什么不愿意?”
“那小金鱼跟我姐姓,你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因为我姐是女的?”晏阳一眼看穿了他那些小心思,“小俞总,你是有女性歧视,还是纯粹看不起我姐?”
俞暖树:“……”
他无言以对,被晏阳略显锋锐的目光一扫,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问题——他家阳阳明显不喜欢他这样。
于是小俞总没再说话,默默自我反省了一路。
到家后,晏阳兴致盎然地找出来一个红包,将里面的钱掏出来,再塞了厚厚一沓钱进去。俞暖树眼皮一跳,看着那个能有一个指头厚的红包,没忍住问:“你干什么?”
“刚才忘记给小金鱼红包了,明天去医院补上。”晏阳将红包放进旁边的大衣口袋里,“到时候记得提醒我,省得我又忘了。”
俞暖树:“……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孩儿给什么红包?而且这事儿一般是……”
女人干的。
这话说出来不太妥当,弄不好晏阳还会跟他吵一架,俞暖树强行咬断了,咽回肚子里。
可晏阳又聪明又敏锐,对他还过分熟悉,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似笑非笑地一抬眼:“哥哥,得亏你不喜欢女孩子,不然和你一起过日子的那个女孩子太惨了。”
俞暖树:“……”
“这种话咱们以后不说了行吗?”晏阳认真地说,“哥,你还有个妹妹呢,就当给花花积德了好吧?”
俞暖树:“……嗯。”
晏阳见他答应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种观念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改就能改的,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晏阳拆着这几天收到的红包,心血来chao,提出想领养一个小孩儿,那他以后就是孩子爸爸了,可以直接跳过结婚与否的问题,理所当然地给别人发红包,再让孩子去把红包“赚”回来。
俞暖树听完他的想法,扼要评价说:“你闲得蛋疼?”
晏阳不依不饶,俞暖树不为所动,冷静地分析了一堆养小孩儿的现实问题,直说得晏阳蔫了。最后俞暖树说:“我养你一个小孩儿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
晏阳也就是嘴上说说,他连照顾自己都嫌麻烦,更别说去伺候小屁孩儿了。听了这话,他乐了:“俞总,你还真想当我爹啊?”
“亦夫亦父”的俞总白了他一眼。
很快,俞暖树就更有“当爹”的感觉了。
六月,晏阳拿到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俞暖树不愿意他住校,晏阳自己也没这个想法,很轻易就妥协了。偶尔俞暖树有空,会去学校里接送晏阳,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很有一种“爸爸接送儿子上下学”的感觉。
晏阳估计也这么觉得,有一次下车时遇上认识的同学,对方随口问了一句,晏阳笑眯眯地当着俞暖树的面儿回答:“我爸。”
俞暖树:“……”
小王八蛋又欠Cao了。
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居然信以为真,远远看了俞暖树一眼,小声感慨说:“你爸好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