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时嘱咐你们凡事听我命令,现在我命你们不许再跟,立刻回去。”
侍卫一时停下脚步,当时陛下的确命令他们惟小公子之命是从……但此事太大,他们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回宫报给雍炽。
雍炽正批改大臣替雍辞讨赏的折子,闻言冷笑道:“不许再跟?这是跟朕赌气呢?”
昨天受了罚,今日就不让侍卫跟着,齐宥这分明是想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侍卫头领有些无所适从:“小公子既然这么说,那属下……是要撤散还是?”
他们武功高强,奉命看顾一个国子监学生上下学,也算是怀才不遇了。
“不必听他的。”雍炽批着奏折,头也不抬淡淡道:“照常在暗处护送,脚步轻些。”
京中不太平,齐府的小厮丫鬟也都是文弱的,雍炽自然不放心齐宥。
“那小公子若是生气,再赶属下……”
“他气性倒是比朕还大!”雍炽把折子猛然合上,寒声道:“他要是再敢负气,也不必再去上学!直接抓来排云台让朕管教。”
属下心里一抖,忙应道:“……是。”
殿外,之前给齐宥递送情书的小公公战战兢兢捧着折子,准备进殿。
冯公公刚办完外头的差事,看到他苦巴巴的模样,随口问了句:“这是谁的折子?”
小公公低声道:“是齐小公子的请罪折子。”
冯公公这几日在京城办差,没贴身伺候雍炽,并不知晓二人之事。闻言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齐小公子惹陛下生气了?”
在射场,两个人你侬我侬,冯太监当时旁观,就想着也许回到京城宫墙阻隔,两个人就不知不觉冷下来了……
谁曾想竟冷得这般快?
“陛下盛怒。”小公公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悄声道:“我都快吓死了……”
冯公公倒抽一口凉气:“那小公子……”
小公公压低声音:“陛下派人打了小公子十个手板。”
冯太监:“……”
还以为是什么重罚,没曾想只是轻轻打两下手板……看来还是两个人之间使性子赌气呢,冯太监压低声音笑道:“这也不是大事,陛下也年轻,和小公子闹着玩呢,再过几日就又要好成一个人了,你莫要到处说嘴。”
“可我看小公子不对劲……”小公公却没笑,悄声道:“昨天我们去国子监传完旨意,小公子整个人冷得跟结霜似的,脸色也不像是闹着玩。”
冯太监嘀咕:“……几个手板而已,他总不至于还和陛下负气吧?”
小公公瞅瞅四周:“咱们是不是……也提点陛下一声啊。”
免得那头心都冷了,这头还当没事儿人一样等着旁人道歉呢。
冯公公接过那谢罪折子,沉yin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雍炽抬头,看冯太监走入殿内,淡然问:“办差回来了?”
“是,奴才又能伺候陛下了。”冯太监笑着把折子双手奉上,状若无心的叹一句:“这是齐小公子写的折子,奴才碰巧接过来的。唉,真是可怜小公子,上着学挨了打,还要写折子。”
雍炽批阅奏折的朱笔一顿,却没有接,淡淡道:“放桌上吧。”
冯太监依言放好,斟酌言辞道:“陛下,奴才这次出宫,发现京城的夜市很是好看,摩肩接踵,走走逛逛,心情甚好。若是陛下也能和齐……”
雍炽头也没抬,冷冷打断道:“若是没什么事儿,你就跪安歇息吧。”
冯太监悻悻告退,雍炽故意晾了一会儿,才不疾不徐的缓缓打开齐宥的折子。
折子上全都是谢恩的套话,字里行间毕恭毕敬,似乎两个人从未熟识过。
雍炽冷冷一笑,很好!
前几日还愿意耐下心搪塞他,如今赌上了气,明明知道自己惦记想要什么,却非要背道而驰。
雍炽眸色渐深,缓缓合上折子,既然齐宥对自己敷衍欺哄,视心意如玩笑,那他身为一国之君,又何必贴上去自取其辱?
眼下主动拉近关系,也只能让齐宥看轻他拿捏他,雍炽冷冷的想,齐宥还真当自己离不得他,舍不得他?凡事都要对他低头?
真是笑话!
他雍炽怎么可能被人拿捏?
雍炽不屑的嗤笑一声,却不知为何忽然忆起前几日在射场二人玩闹的模样,心里倏然泛起密密匝匝的疼,强撑着上扬的嘴角弧度渐渐凝固。
偏殿,念恩正带着小太监收拾打扫。
桌案上,厚厚的一沓信吸引了他的目光,念恩走上前拿起信,看到“炽哥哥”三个字悄悄缩在信封角落,像是不能言说的心事。
信还未被打开,想是雍炽当时正在气头上,并未来得及拆看这一沓信。
念恩冷哼一声,登时知晓信的来处,叫来小太监厉声训斥道:“这不是齐小公子的信么?你们也知道陛下为了信的事儿发了多大火气,怎么还敢把这信摆在明面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