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你可以等我一下吗?”她声音温柔,跟从前一样。
纪远方偏着头,逆着光,稳稳地看着她,压着声音答道:“好。我先随便转转。”
松玥这才拉了拉白大褂,朝病房走去。
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看纪远方。
他依旧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朝着她的方向看着。
秦松玥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加快了步伐,纪远方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处。
医院也没什么可转的。
就在秦松玥要离开的时候,纪远方就在想,她是不是会挽留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她?
可真到了那一刻,半分拒绝的念头都没有。
不是没有想过找她。
一开始是少年意气,后来知道从前的种种,谁也没有比谁好,只是大家都小,十八岁,懂什么?十八岁,能有什么惊天动力的能力,反抗父母,反抗命运?
再后来,尤其是开始的几年,也想她,差点就回国了。
看她过得好,再看看自己,前路晦暗。
一狠心,想想,算了吧。
哪有忘不了的人。
老人说,这辈子,除了筷子放不下,有什么放不下的?
纪远方信以为真。
后来生意忙了,把所有Jing力放在了工作上,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结果,一回头,她的影子,从未真的消失过。
……
小朋友没有太大问题,挂青霉素前,没吃东西,所以才呕吐起来。
秦松玥一到病房,基本就走不开了,一会儿这个家长找,一会儿那个家长拉着她问,等她从病房出来,回到办公室,打了杯水,扭着脖子,看到桌子上的纸条和礼物时,才想起来,她把纪远方给忘了……
“有事,先走。册子是辰辰给你的礼物。
纪”
秦松玥拿着纸条,看着那字迹,飘着的心,算是真的落下来,他是真的回来了。除了纪远辰的礼物,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包装得十分Jing致。
她打开盒子,是一支钢笔。
钢笔是纪远方在国外出差的时候,抽空特地去买的。当时只是想,这段时间,太麻烦医生了,所以想买点礼物,以示感谢。
医生收礼物,是个很敏感的话题。纪远方思来想去,送钢笔,既不贵重,又能表达心意,再合适不过。
秦松玥拿起钢笔,指腹轻轻划过笔杆。
犹豫再三,给纪远方发了两个字:谢谢。
纪远方当时坐在宾利车里,正在看文件,手机震动,“赵医生”的短信。
他拿起手机,先把备注改了。
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许久,好像不认识这两个字。
下午本来在医院等着秦松玥,结果,接到助理的电话:“纪总,出事了。”
助理的电话,打破了他那么一丁点幻想。
如果说,从前是前路晦暗,那么,现在是前路凶险。
他不能让自己暴露太多的弱点。
纪远辰是一个,秦松玥当然也是。
无论面上可以装得多好,要是对方真拿秦松玥威胁他,他会怎么样?
纪远方思索良久,先到了秦松玥的办公室,把礼物放下,然后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一边听助理说了事情的经过,一边走到医院门口。
——
远洋集团的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穿着破旧不堪的衬衫,和沾满水泥的长裤,还有一双破了好几个洞的塑胶军旅鞋,就这么坐着。一张黑黢黢的脸,皴裂的嘴唇微微张着,看上去,着实让人同情。
旁边是他的家人,一个穿着睡衣睡裤的中年妇女,手里抱着一个还在喂nai的孩子,旁边还有两个小的,一男一女,也是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再看看那拉着的白底红字的横幅,醒目,吸人眼球。
“远洋集团,还我血汗钱。”
拉横幅的,大概是这个中年男子的老乡,时不时用家乡话交流。
公司的工作人员,一个穿着整齐的职业西装西裙的前台姑娘,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解。
纪远方的车开到不远处,看到此情此景,眉头不觉皱了一下。
“韩启文,怎么回事?”
“纪总,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不是问你这个。怎么让前台出来应付这些人?那些人无赖起来,你不知道?”
纪远方劈头盖脸一顿责备。
韩启文这才知道,手下的人,都是怕惹麻烦的,愣是把前台新来的姑娘推到了前面。
小姑娘害怕归害怕,还是撞着胆子去了。对方见是前台年纪也还小,倒也没有为难她,就是让她去把老板叫出来。
“纪总,要不要从侧门走?”司机见来着不善,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