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在电影院里忍受两个小时的絮叨念白。
“没事……”许青杨说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思恬自己看不到,他忧郁得快变成蓝色了,“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思恬看着他走出两步,也打算回家去,忽而又被许青杨出声叫住。
“我以后还能再找你玩吗?”许青杨眉头曲折地皱着,他向来潇洒豁达,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样子,被自己传染得也开始不快乐。
但他怎么能把快乐而自由的少年束缚在自己内心的孤岛上呢?这里四季都是凛冬,他怎么能忍心让别人陪他在暴风朔雪里做孤独的雪人呢?
思恬好像很开心地对他点点头,可许青
杨却总觉得他的笑容都浸着水,他的背影也飘忽冷清,要溶到这黛色的夜幕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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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灯还亮着,即使他尽力与思凛保持距离,思凛总还是会不动声色地等到他回来,其实他多希望自己回到家的时候,思凛已经睡熟了,这样他就可以偷偷亲他一下,不会被骂、被指责、被丢到床下面去。
他轻轻脚地开门,还是被思凛听到了,他从工作间出来,一脸温柔的幻相,说道:“恬恬回来了?要不要吃蛋糕?我买了巧克力口味的,今天不吃就坏了。”
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纸盒,是要到市心排队才能买来的每日限定。
他又在骗他了,先用甜言软语哄骗他,等他相信了之后说不定就会立刻变了脸色,斥责他贪吃馋嘴,禁不住考验,思凛最喜欢钓鱼执法了。
思恬摇了摇头,胆怯地往卧室挪步。
“不喜欢吃吗?那下次我再买别的……”思凛话没说完,思恬已经像只软体动物从门缝里溜进卧室洗澡了。
直到思恬爬上床,他也没再多看那个蛋糕一眼,思凛打开盒子,甜腻的膏状蛋白质已经开始融化了,他伸出指挖了一块放进嘴里,极甜的味道又夹杂着苦味,在他麻木的口腔里漫延开来。
只有思恬才会喜欢这种高糖高热量又没有营养的危险食品,怪不得小时候长不高。
不过好在,他现在也不喜欢了。
思凛把那块不被待见的蛋糕连同盒子扔进了厨房的垃圾桶,沉默地按灭了客厅的灯。
“以后别回来这么晚好吗?”思凛在黑暗里轻轻说,半晌,才听到思恬的答复:“好。”
但他知道思凛只是形式上这样说说,谁知道他如果在思凛面前晃悠时间太长了,会不会又惹到他。
黑夜的味道从微敞的窗外袭来,有虫鸣,有花香,有照不进来的月色清辉,再加上思凛平稳的呼吸声,这是一天他最喜欢的时光。
窗外是热闹的凡间,他一探头就能看到收摊的小老板、静悄悄的月季花和远处升腾着烟雾的烧烤广场,他吸取完天地Jing华,回过头来,就能看到他温柔的爱人躺在他身边。
如果人生只有黑夜该有多好,人们永远地沉睡,谁想相爱,便短暂醒来。
思恬亲了亲思凛的被子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蹑蹑脚地下床,走进厨房,借着清澈的月光把垃圾箱里遭到嫌弃的小盒子翻出来,蛋糕没被摔坏,上面还留着被思凛挖出的伤痕。
他干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也学着思凛用指挖出一块放进口,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口味。思凛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知道避讳他的过敏原,他要津津有味地吃光这个蛋糕,独自享受这无人知晓的宠爱。
这是他今天收到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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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不喜欢、不适应,思恬还是努力地去接触了人群,一方面是为了不辜负许青杨的好意,一方面是为了思凛的意愿。
他们从摇滚酒吧出来的时候,思恬的心脏还在隆隆作响,他吃的药本来容易心悸,被低音炮一轰,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他看着许青杨跟其他人道别,习惯地要送他回家。
许青杨总拿他当女孩子对待,他说过一次,许青杨嘟囔着,他只是想多跟他走一段路而已。
思恬心里闷闷地疼,他明知道许青杨喜欢他,还任由他对自己做出近似于追求的姿态。
但许青杨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热情又温柔,爽朗又细腻,是最不会让他受伤害的那种人,如果,他有幸能爱上别人,许青杨
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思恬……”
他从沉思被惊醒,发现已经走到了楼下。
许青杨挺拔的身体遮住路灯,把他笼在一片Yin影下,他有些紧张地措着词,说:“那天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看着许青杨额角的汗水,想起那个晚上仓促的表白和诡异的邀请,脸慢慢涨红了。
“你…你有没有女朋友?”许青杨紧张得声音发抖,他在明知故问。
思恬抬头看着许青杨年轻的脸庞,像一只要迁徙的鸟在打量他的目的地。
许青杨被他看得满脸通红,脑袋充血,恨不得蹲下去仰望思恬。
“要试试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