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去。
空调发出滋滋呜呜的声响,把冷气一直吹到他心里去。
他不要坐以待毙,他不要被扔掉。
思恬窸窸窣窣地带着他的睡袋挪动过去,扒拉开思凛的被子一边,试图钻进去。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睡的,思凛喜欢抱他,揉他绵软的身体,把他像宝贝一样箍在怀里,或者把他的双腿搭在身上,对待幼儿一样摇他,可自从那天晚上的逾矩之后,他就被打入了冷宫,半分也别想再碰到思凛的被子。
“滚回去躺着。”
思凛的声音沙哑低沉,像在黑暗的房间里突兀地敲响警钟。
思恬心里乌压压的恐惧几乎被一刀豁开,他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强忍着惧意,用冰凉的去触摸思凛的腰腹。
他控制不住地抽泣一声,他可以哭,但不能被吓住。
可随即,一股大力生硬地抓住他细瘦的胳膊往旁边用力一甩,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又像藤蔓一样攀回来。
“哥哥我错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行吗?”思恬鼻子堵着,说话声音瓮声瓮气,不肯罢休。
“思恬……”思凛的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缝间发出来的,“你……”
就算他厌烦,自己也不能退缩。
“以前你也抱着我睡,怎么现在不行了?”思恬不管不顾,从被子下面钻进来,趴在他身上,“我不乱动,也不乱摸,你让我抱着……”
眼泪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一定掉在了思凛的身上,他赶紧用去摸思凛的锁骨,把他正在无声哭泣的罪证抹掉。
“我不用你特别爱我,你像以前那样抱着我就行……”他动物一样把脸贴在哥哥胸前蹭了两下。
“不行,下去。”思凛声音坚硬,行为也一样不容置疑,他两只抓着思恬,几乎是把他拎了起来掀下去,思恬没处着力,啪一声掉到地上去了。
皮rou和突出的骨骼拍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尤其是膝盖上那一下,思恬眼前一黑,疼得连个声响也发不出来。
他脑里一阵嗡鸣,甚至无暇去伤心害怕,只能趴在地板上,等这钻心的疼过去。
他甚至没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思凛怎么会这样对他。
思凛没下来抱他,也不会给他揉膝盖,甚至不愿意开口问他一句,他态度很坚决,他把他扔了下来,还能一
动不动,一声不发地躺在床上。
他要来真的了,他不再无原则妥协了,以往眼泪是思恬索取宠爱与宽恕的重要段,现在失效了,无论这眼泪是多么的真诚,包含了多少足无措的惶恐,他呆呆地在地板上趴了一会儿,稍微缓过来一点,又脚并用地爬上来,趴在思凛身旁,用指戳了戳思凛的被子。
“哥,我是说真的,我不妨碍你……”他嗓子发酸,小声在旁边念叨着,“等你结婚了,就不能再这样了,我们就没法睡一起了。”
“你上学的时候,住了年宿,加上大学年宿舍,这就十年了,我们十年的时间都没怎么见面了。”
“还有接下来的两个月,我要去海边。”
“根本就没剩多少时间……等你结婚,不,等你谈恋爱了,我就得离开你了,我只有这么多时间能跟你在一起了。”
“哥,你抱抱我……求你了……”
“你别不要我……”
他小声哀求着,哭得直抽搐,隔着被子无力地摇晃思凛。
他等了很久,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他以为思凛会永远沉默下去的时候,忽然他翻过身来,抖开被子把他包了进来,像很小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按在怀里,双腿搭在他身上。
“恬恬……”思凛刚想说什么,就被思恬急着打断。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那样做了……”他乖乖地哭,只掉眼泪不出声,沾shi了思凛的睡衣。
“哥,你亲亲我好不好?你要是原谅我,就亲我一下。”思恬急不可耐地想要他的保证,“像以前那样,亲一下就好……”他努力扬起头,像只在岩浆挣扎的飞鸟,拼了命地祈求那根橄榄枝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在一片漆黑感受到思凛的动作,他的掌依然像往常一样温热,带着很轻微的颤抖摸索着他shi漉漉的脸颊,然后到源源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思恬听到他低声叹息道:“恬恬不哭,哥哥心疼你……”
他像被割断了绳索的绞刑犯,猛然逃出生天,重获新生的氧气让他再怎么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哽咽,只能勉强发出一声:“嗯……”
思凛撩起他额前细碎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把脸贴过去,像幼时一样,一下一下地拍打着。
他曾享有过许多宠爱,连严清都啧啧称奇,没见过这么宠弟弟的,十五六岁了,见面还要抱起来亲额头,吃饭的时候,铅秃了都懒得削的思凛给他一个一个地剥桃花虾,那虾小的掉在地上找不见,他能给思恬剥出一碗来。
鞋带也给系,空调坏了能摇一天的扇子,若不是年龄差不多,他几乎怀疑这是思凛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