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桌的玫瑰的假象。
玫瑰的饱和度很高,红得像是在滴血,但是只是全息投影,是摸不到的。梁邺把投射灯放到了很高的架子上,如果沈惟济下来了,投射灯就会被打开,成了一桌毫无破绽,合作的玫瑰。
梁邺拿着投射灯上楼,准备下午再放上去。上楼的时候,恰逢看到一天未见的沈惟济开了门。沈惟济站在走廊玄关的最末端,玄关没有开灯,昏暗暗的。
沈惟济看见Quixote走了上来,逆着二楼顶灯的光,跟他记忆里没有差别。沈惟济看他很自如地往前走,看他按照系统设定的那样距离自己一米远站定,听他开口,听他问话,“饿了?”
沈惟济没有贴纱布,他的眼睛已经能看到大半事物了。他听见Quixote说:“生日快乐。”
沈惟济愣了愣,说了一声“谢谢”。
“谁跟你说的?”沈惟济问他。
Quixote说:“是Dr.Shuway。”
Quixote跟他说:“我收到信息了,梁先生今晚会过来。”
沈惟济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Quixote出声询问,“眼睛好点了吗?”
沈惟济说:“还是看不见。”
Quixote“嗯”了一声,叮嘱他说,“还是不要接受强光刺激,多休息……晚上……生日……后天……Dr……ET4……出差……”
Quixote说了很多,但是沈惟济耳边依然是嗡嗡地响,零零散散地只听到了几个词。他看着Quixote从他眼前转身进了客卧,把身后露给自己,沈惟济一直盯着。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要盯穿这件衣服,去看他背后是否有那颗卫星。
去看到底有没有那一颗自己每天都在训练视力的那一刻卫星,去判定他到底是伪装成梁邺的Quixote还是伪装成Quixote的梁邺。
Quixote关上门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他,疑惑道:“怎么了?”
沈惟济摇了摇头。
沈惟济扶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背靠着墙壁。他拿出了手机给梁邺拨了过去,却在隔了一扇门的客卧里听到了很小、很小的震动声。
“喂——”沈惟济小声地开口。
“怎么了。”梁邺的声音也很轻,似乎是在可以压制住什么。
“你在哪啊?”沈惟济抖着声音问他。
梁邺在那一边顿了顿:“快到机场了。”说罢笑了笑,“我不会迟到的。”
沈惟济把耳朵贴在门上面,木质门里却传来很轻很轻的交谈声,听筒的声音和木质门里的声音,通过左右耳的传导,进入了脑海里,在大脑皮层的感知区里面融合。沈惟济到现在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大脑皮层的处理器却帮他处理了出来,告诉了他,里面的人的的确确是梁邺。“轰——”的一声击碎了沈惟济最后的幻想,瓷砖地板上一阵冰凉,他觉得浑身发冷。
“我挂了。”沈惟济想要挂断电话。
梁邺却察觉出不对劲,赶忙问他:“怎么了?”
沈惟济匆匆撒了个谎“脚崴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等来门开了。眼前的Quixote蹲下来问他怎么了,沈惟济感觉眼眶一酸,把手伸了出去,等了一会,Quixote才接了他的手,顺势把他拉了起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沈惟济的脸贴在梁邺宽厚的背上,梁邺问他:“下楼还是回房?”
“下楼吧。”
梁邺背着他,往楼下走,每走一步,沈惟济都能听到梁邺胸腔里跳动的心声,告诉他——他有一颗心脏,但不是children only那一颗旋转的红心;这是人体,不是钛合金造出的身体骨架。
梁邺抱人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沈惟济想起来就会眼酸。因为他的左右手力量的不均衡,习惯在左手扣住膝盖窝的时候大拇指在外,而右手不会。沈惟济低下了头,去看自己左膝盖的手,看了一眼便转开了。头发扫过梁邺的脖颈,把自己埋到了手臂里。
梁邺以为他是真的很疼,问他:“要不要擦点药?”
沈惟济却打断他:“不要。”
梁邺把他放到了沙发上,沈惟济紧闭着眼睛。
“你……”梁邺刚开口询问,却又再一次地被沈惟济打断。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沈惟济眼睛有点红红的,声音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梁邺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便平静地说了一声“好”,转身出了房间,给他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沈惟济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肩膀抖动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
-
梁邺晚上要来给他过生日,沈惟济把自己打理好了,穿上了新的衣服,洗了一把脸,在客厅呆坐着等了三个小时。
梁邺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