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声痛呼,“大皇子——贫道为了您在这天牢内捱了一夜的重刑,您为何还不来救贫道?”
凄厉的长长一声痛叫之后,那老术士似是再也承受不住,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见他终于肯承认,两个狱卒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将那鞭子随手一丢,也不管他,匆匆就去找上级官员通风报信了。
……
“什么?他说的可是真的?”
皇帝面色冷厉端坐在紫宸殿内,听了座下大理寺卿小心翼翼的禀报,右手愤怒地在御案上重重锤了一记。
“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皇帝脸色一片铁青,急促地喘息了两下,怒极反笑,面上冰寒得几乎结了一层霜,“这便如此急不可耐想要取代朕的位子了!”
左右宫人和大理寺卿连忙跪伏在地,口中不断叩称“陛下息怒”。
“娘娘,您现在不能进去!”
“放开——本宫也是你们能拦得了的?”
紫宸殿外突然传来了一片喧闹与争执声,隔着殿门,隐约可见推搡不已的人影,时不时还传来女子尖利的叱骂声。一个侍从匆匆从殿外赶来,满头大汗地俯在皇帝耳边,为难开口,“陛下,这……端妃娘娘在殿外一心想要求见您。奴才们实在是拦不住啊!”
“端妃?哼,放她进来。朕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导出这样一个好儿子!”皇帝眼底本就Yin冷一片,听到殿外的吵闹不休,额角青筋更是一跳一跳地抽搐。
“传端妃娘娘进殿——”
侍从直起身,拉长了声调传唤道。门外的侍卫闻言,立刻松开了交错横于殿门前的兵器。端妃推开他们,怒瞪一眼,这才整了整妆发快步入殿。
“陛下!昊儿他是冤枉的啊!”
还未见人影,便已先听得一声焦急哀伤的啼哭传来。端妃提着裙摆,满面泪痕地冲到皇帝脚边,仰起脸泣求道:“昊儿一向最是仰慕敬重自己的父皇,平日言语行事也常常以陛下为标准,只盼得能早日为陛下分忧。他又怎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分忧?”皇帝看着端妃跪在自己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冷硬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我看他不是想要替朕分忧,而是要彻底取朕而代之吧!”
端妃听得皇帝此言,心中一紧,当下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膝行两步,一下下哭泣着叩首,“陛下,昊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如何的心性,旁人不了解,您这个他最亲的父皇还不知晓么?昊儿有时是鲁莽了点儿,但是大是大非面前,他又何时曾糊涂过……陛下,一定是有人陷害昊儿。昊儿冤枉啊!”
皇帝听得端妃提起大皇子的幼时,想到自己这个最早出生的儿子小时的模样,冰寒一片的脸色隐隐有一丝松动。他还待开口说话,一旁的侍从却是递交了一叠奏折到案上,垂了首恭敬道:“陛下,这是朝臣连夜递上来的折子。”
皇帝深深闭了闭眼,一挥手令端妃退到一旁。端妃虽然心中不情愿至极,然而她也心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只得小步退到座下,拿帕子拭着泪哀哀啜泣。
皇帝翻开奏折,不出所料皆是众臣劝其冷静谨慎行事、切莫匆忙即下定论的谏言。摆在最上头的一本奏章是大皇子的外祖兵部尚书邓磊的,其言辞之恳切,字字泣血,直呼大皇子乃是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所构陷。
皇帝拧了拧紧皱的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在震怒之后,他也逐渐冷静下来,看到了事情隐隐约约的一丝不对劲。告发完后即自缢的侍女、天牢内忍不住向大皇子求救的老道,还有这些时日以来朝堂上的对峙相斗不休,都仿佛织成一张大网密密麻麻罩来。
“砰”的一声,皇帝略显烦躁地将案上茶盏随手往地上一掷,四分五裂的瓷片在地上不住嗡鸣着颤动,溅起几滴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漫开的水ye几乎要侵吞到端妃逶迤于地上的裙摆,然而她也只能悄悄更往后退一步,不敢出声惊扰面色极为难看的座上人。
“端妃,你先回宫去。”皇帝将案上那叠奏章胡乱堆于一旁,口气生硬而冰冷,“先这样罢,明日早朝,将那妖道带上金銮殿。朕要亲自审问他!”
……
第二日,金銮殿上。
今日的早朝,气氛格外肃穆而死寂。群臣无不垂手默然肃立,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心急如焚,剩下的那些官员则是悄悄觑眼看着好戏,只等着看皇帝究竟会如何发落。
终于被从软禁中放出来的大皇子神色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憔悴,他看向被拖到殿上的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术士,眼中迸发出熊熊的怒火,将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如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只怕他早已如恶虎一般飞扑过去,将那老道狠狠地揍上一通解气。
沈惊鹤也是安分地站于角落之中,神情有些凝重。他同在殿上的朝臣一样,都听闻了天牢内的术士在昏迷前终于交代了自己是受大皇子的指使,这才行下了这等胆敢诅咒皇帝的忤逆之事。然而看今日大皇子对这术士的怒气,还有另一侧三皇子始终面色无波的表情,他心中愈发觉得此事多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