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下去找猫。直到天黑了个彻底,胸中的火气从灼热变得冰凉,他终于忍不住走到次卧,大力把门拧开,一抬脚却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个趔趄。
打开灯,地上零散的猫零食从背包中洒出来,还有几盒蓝白相间的药。
在预演中被他责备了几小时的人,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半个身子斜歪歪挂在床沿,在垂下来的指尖不远处,躺着被掀翻了的清凉油盒子。
空气中飘散着股股酸苦的气息,同浓烈刺鼻的清凉油一起,混合成满屋子无法形容的难闻味道。
夏温良的心像是被轻轻扎了一下。
他沉默地进去打开窗,转身去厨房熬了米粥,在等待的时间里屏息把垃圾桶和地板上的呕吐物一并收拾了,然后又将苏桁扶起来,帮他换衣服擦汗,站在床边盯着他喝粥。
怕夏温良等得不耐烦,苏桁喝得很快,烫得眼里积了两汪浅浅的水,两片红晕也飘到了眼角上。
“好好休息,猫我来找就行了。”夏温良摸他发热的脸。
“我吃过药了,明天肯定就能好。”苏桁焦急地表着决心,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握住了夏温良的手一直贴上去。
恍惚间,衬衫袖口飘来一阵熟悉的中草药味,淡淡的,微苦的。
与昨天夏温良带回家的那个陌生味道一模一样,甚至更浓一些。
苏桁眯着眼睛,费力地仰头看着准备离开的男人,觉得世界在晃,自己也在晃。
而夏温良依旧温柔地看着他,嘴角一如既往挂着浅浅的笑。
那棱角分明的眼镜上反射着头顶苍白的灯光,从这个角度看去,如同掉落瞳孔里的点点星亮,好像也因为这样,所以夏温良望向自己的眼中才多种了含情脉脉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发觉这些光是倒影,其实并没有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还是说他烧糊涂了。
苏桁难受地抓了下头,觉得这样乱想下去不行,这么多愁善感的,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夏先生咱们谈谈吧。”
事情还是说开了好,他不想整天疑神疑鬼的。
“不急,先睡一觉把烧退下去,别的都往后放。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喊我,咱们去医院。”夏温良按着苏桁躺下,为他掖严了被角,又拿过手机定了倒计时提醒他吃药,一切都是那么地体贴又周到:“都等你好了再说,明天见。”
“……明天见。”苏桁眨眨困倦的眼,追着夏温良离开的背影。
房门关上,脚步声消失,屋里静悄悄的。
苏桁把手放到左胸口上,轻轻扯动了一下,痒痒的,刺痛的,就像男人在亲这里一样。
……
第二天,夏温良照常去上班,苏桁烧退下去又残血复活,在小区继续找。
但是在问过的人里,没有一个再见过白猫的了。
最后一天,苏桁四点多起床去堵附近清洁卫生的工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他的猫。随着时间推移,就连热辣的太阳也不再跟他裹乱胡闹时,苏桁开始绝望起来。
他围着鳞次栉比的公寓一圈圈地转,走转累了就坐在喷泉旁,呆呆地看着水滴不停溅落在手背上。
夏温良说,过了三天,就算猫回来,他也不再要它了。
“嗷。”一声短促却熟悉的猫叫。
苏桁愣愣地抬头,入目先是一双漆黑铮亮的皮鞋,然后是垂坠挺阔的裤脚,肥猫被捏着后颈rou,正夹着尾巴猴在夏温良手上。
原本雪白的长毛现在脏兮兮的,两只小耳朵耷拉得快看不见了,shi漉漉的眼角上也糊着褐色的泪痂。
脏粉的小爪子试探着冲他一伸一伸,想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手里。
苏桁的嘴角向两边翘起,眼角眉梢欢快的笑意霎时飞出来,跳起来接过离家出走的小东西,问夏温良是在哪找到的。
“在超市的冷鲜仓库旁边,有人看到它了。”见苏桁还要再问,夏温良揽着他的肩拐了个弯:“先送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咱们回家拿猫包。”
“好。”苏桁把猫抱在肩上,大爷两只爪子就紧紧勒着他脖子,用干巴巴的小鼻头扎在衣服上吸了两下,短促又沙哑地喵了一声。
“谁让你跑出去的。”苏桁拍它屁股。
“尼嗷。”
“那你咬我我不能说你几句吗?脾气怎么这么大,说走就走,在外边吃苦了吧。”
“哞。”
“哈哈哈怎么还学会牛叫了呢……”
夏温良听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偏过头笑出了声,把吸了几口的烟按灭在路边的垃圾桶上。
既然猫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去医院的检查和清洁大约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可大爷还是和这俩人玩了把心跳。
小护士抱着香喷喷又怂唧唧的大爷交还到苏桁手上,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笑着告诉他们,回去要注意观察小猫是不是怀孕了,然后开始讲解相关事项……
回家路上,苏桁从猫包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