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看看的。”
“是吗?”蒲栎也笑了起来。
车子行驶到一半,慕池的电话响了,在高速上接电话不大方便,他看到是导演组那边的联系人打过来的,便当着蒲栎的面接了和车子连着的外放。
“慕总您好,”对方用蹩脚的汉语对慕池说,“安德鲁导演说,想给你带来的男演员安排试镜。”
慕池听到,笑起来,面前刚好有一个高速路的出口,他便拐了方向盘直接下高速。
挂了电话,蒲栎连忙问慕池:“现在就要去?钟昕阳怎么办,我昨天给安德鲁说过的……”
他一阵语无lun次,听得慕池反倒是笑了:“你不过是个小艺人,做好老板安排的事情就好,哪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看蒲栎不出声了,他又说:“《借越》这部小说你也看过的吧,对陈生这个人物怎么看?”
蒲栎皱了皱眉头,这一段时间,无论是跟着兴奋《借越》终于要被影视化的费一鸣,还是总捧着看剧本的钟昕阳,有意无意地对这部作品多了不少了解。
“就是觉得他很孤独也很幸运。”
慕池听了微微点头:“幸运在哪?”
“他最好的朋友被海浪卷走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他幻想他的朋友还活着。莫名成为新科技的志愿者可以在梦中与艾伯特链接的时候,他好像又重新找了朋友……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慕池保持微笑:“一部电影靠编剧来拿捏主旨,导演来找到思考方式,演员把导演的想法表现出来。试戏的片段,我已经要安德鲁的助理发过来了,等下我们去找他之前,你先进宾馆修整一下,找找感觉,下午迟点再过去。”
蒲栎不做声,慕池看出他的心思,又说:“你还在担心如果试戏成功,钟昕阳会生你的气?”
蒲栎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昕阳教会我很多东西,他又很看中这次机会,我不想让他伤心。再说,我根本就没有演戏经验,只是在浪费公司资源和大家的时间。”
慕池叹了口气,回头瞟蒲栎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自己点信心,如果安德鲁能看到你在《七天》里的表演,说不上早就定了你。”
《七天》就是蒲栎艺能课结束时出演的那部短剧,蒲栎倾尽所能地去表演,第一次感受到了成为另一个人所带来地强大震撼。
脑中有了站在舞台中央地那一份刺激,蒲栎勉强有了点信心,正了正身子。
到了基地,慕池带蒲栎去了他在这边的办公室,而后叫了助理陪着蒲栎,自己却没有再多停留,准备赶回市里处理其他的问题。
蒲栎在助理的引导下,去了宾馆休息,下午又按照助理的指引去了安德鲁一行人下榻的宾馆,进行试镜。
蒲栎本来还觉得没有慕池陪在身边会有一些紧张,此刻面对试镜现场架起来的几台摄像机,以及导演、副导演,还有另外一些工作人员,他又有些庆幸,幸好慕池不在,否则出丑了多不好意思。
安德鲁要他试的那一段戏,是面对着孤寂的大海,和朋友告别,说他要打起Jing神重新回到赛场。
为了让他能快速进入角色,安德鲁放了一段很舒缓的背景音乐。蒲栎背对他们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波光粼粼的海面,黑蓝色的水面上空无一物,他自己则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蒲栎缓缓侧身,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放空,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放弃了在茫茫大海上寻找朋友,而是很确定朋友已经成了大海的一部分。
他就那么笑着,眼睛渐渐shi润,长睫毛微微颤动,终于控制不住地掉落一滴泪珠。他没有去擦拭,毫不在意,依然笑着,淡淡的说:“我要重回赛场了,谢谢你。”
恰好有一股风从窗口吹来,白色的纱质窗帘被风吹气,像是海浪轻柔地拍打海岸,在回应他的告别。
陈生又笑一下,嘴巴张开,声音却是嘶哑着的苦味:“对不起,我没办法再继续寻找你,不是不爱你,只是想连同你的那一份,努力勇敢的活下去,占尽这世间的美好,等来日相见的时候全给你补上。”
在场的人都静悄悄的,目光追随蒲栎扮演的陈生,更准确来说是陈生的表情,心情跟着起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演员或有意或无意地把台词里的“在意”变成了“爱”。
安德鲁的中文欠佳,副导演则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看到蒲栎的表演,一下子就沉入戏中。
风停了,蒲栎抬起手臂轻轻挥了挥,算是最后的告别,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试镜的房间是一个腾空了的会议厅,门口是一条半面玻璃窗的走廊。蒲栎冲出房子,但带入陈生的情绪还在体内,一时无法排遣,竟然难以一直地一个劲儿默默哭了起来。
他刚才是想表现出一副决然的模样,可眼泪就是那么不争气地流淌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彻底入戏,本以为第一次试镜会是一场尴尬,没想到反倒是有一些意犹未尽。
片刻后,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