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打了俩个小时的游戏,下机之后,往家里走,小区门口遇上了一只流浪狗,很乖的一只毛有些长的白狗,有点脏了,不知道被遗弃了多久,见他们走上来,也没有躲,很明显是家养过的。
他兜里只揣着打火机,他哥却拿了刀,他哥怕狗跑,绕到了后面,他按住了狗的脖子,让它伏在地上,狗开始吠叫挣扎起来,他把狗的毛点着了,觉得这长毛确实适合打火机,真是巧了。
他哥不满道:“你应该先等我把血放了。”
“现在放。”他说。
他哥会先在四只爪子上刮几道,这样它们会很难跑走,然后会在脖子上找动脉放血。正如割腕死很难一样,放血死也是漫长的,想要节约时间,只能多刺几道。他哥站起身来要踩狗受了伤的爪子,他说:“快一点,我要回去做作业。”
他哥略觉无趣,于是把刀子递给他了。他首先便是开膛,但这个时候狗是不会死的,它还会挣扎,他哥说:“你要快一点小心一点,就别把肠子流出来,不好收拾。”
“我知道。”他说。
哀鸣声会一直到最后一刻,因为生命是很顽强的。他们俩拿了一卷卫生纸,他从兜里掏出来,俩人擦了手,找个地把狗扔了,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站起身来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其实不危险,不会谁都想伤害,他会自我排解自己的寂寞。
但是他哥在这个冬天感觉到了无聊,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觉得做这些像是过家家一样。所以从何时开始杀了人,这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他一直觉得他哥有些蠢,所以便跟上了,但是开了个头之后,就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了。
他觉得其实不需要什么心里过渡,也没什么太难的,唯一一个问题是,他确实不应该拿那个小女孩的项链。他知道警察是一定会查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哥交不出这个项链的下落,关铭就不定罪。
那条项链哪儿也没去,就在他的手上,他哥当然不知道,是他偷着留下的,他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单纯地他觉得很好看,很想送给他妈。这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的决定,因为他回去之后就意识到,是万不能送的,只能留在自己的手上。
关铭在彻查刘连栋的时候,他在日本已经待了两个星期,他知道他哥不会招他,一般人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但是关铭迟迟不定罪,他确实觉得棘手,但是就算是他脊梁骨是钢筋水泥做的,也顶不住多重压力,拖了几天之后,还是给刘连栋定罪。他回去后见过关铭一面,那个男人年轻、刚强且帅气,迈着大步上台阶,进入了分局,比那个心理老师挺拔果敢,他站在原地片刻没动,心脏被攥住,瞳孔颤动。
他这一次才感觉到了自己是危险的。危险的血ye就在他的血管中汩汩流动,浑身的毛孔都战栗起来。
他知道属于关铭的地狱将要到来,关铭差一点就要揪住他的衣角,但是他失败了,这就像是123木头人的游戏一样,攻守之位逆转。
“关队,”王明轶走进来,“你有个快递啊,我帮你拿上来了。”
“啥啊,”关铭接过来,看了眼包裹,“谢谢啊。”
“你买什么了?”
关铭什么也没买,他也觉得奇怪,因为得罪的人不少,难免心生警惕,王明轶凑过了脑袋过来,关铭拆了,却看见是一个粉紫色的水晶球,里面是一个跳芭蕾的少女,拔了电源上那个纸片后,一边放音乐一边撒着雪片。
“嚯,”王明轶说,“这谁送的啊?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
“不是,”关铭没有把来历不明的东西留下的习惯,他头脑清醒,知道没谁会送自己这种礼物,便打开了窗户,对准了楼下的大垃圾桶,扔了下去,“真够吓人的。”
王明轶这才感觉出吓人的点在哪里。问他:“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那可太多了,”关铭问,“不知道你说谁?”
这事后来又发生过三两次,关铭没有找到过是谁送的东西,后来也没有拆开过那些快递。到了第二年年底,便再也没收到过了,他也就当做,这事过去了。
他在楼下看见关铭把东西准准地扔进了垃圾桶,又在关铭的单元楼下和他擦肩而过,他手里牵着一只狗,仿佛是这个小区的常住户,而事实也是,他确实在这里租了半年的房子,就在关铭的隔壁单元。
关铭看了一眼他的狗,然后转身进了单元楼。
他徘徊又徘徊,犹豫又犹豫,不知道如何吃这一道菜,感觉仿佛是整个人都陷入了焦灼中,期待又料理失败,百爪挠心。
古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又觉得也有道理,或许要为这道菜开一锅文火,他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像是个心急的食客,但是佯装从容。
他在关铭小区的房子续租到了2016年,直到郑余余住了进去,关铭的房里来了第一个常住客,这人甚至要下榻于关铭的人生中,没有要走的趋势。
这是他陷入狂怒的开端,少时的血ye刚刚稍有平息,又沸腾起来,他端起了炒锅,开始了关铭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