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梅树种在院子中央,一边是林琅玉的屋子,另一边儿是文曲星的屋子,此刻文曲星屋子里烛光还亮着,想来此刻他还在温书吧。
说起来,文曲星以后定时要考进士、当状元的,他也确实有这个本事,小王爷就不用说了,段子真虽说平日里贪玩儿,但人家家里是有王位可以继承的,而自己感觉什么本事都没有。
林琅玉信步走到树前,伸手戳了戳树上染雪的花苞,心里想着今儿杜晟的那一袭话。
他觉得奇怪,当今一边说着龙阳之好上不得台面,一边儿却有时兴养“书童”、结契兄弟,他和小王爷在旁人眼里是不能有什么的,若有那便是大逆不道,但宝玉和秦钟两个在旁人眼里却算得上是一段“佳话”,真是矛盾极了!
不过,他和小王爷本就没什么,上辈子他也是和女孩子谈过恋爱的。
想着,林琅玉拽下一个红梅花苞用手碾碎,一阵清冽的梅香萦绕在鼻尖,明明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却惹得他心里一阵烦躁。
这时,只听墙外传来一阵窸窣声,他的院子墙外便是宁荣街,他母亲觉得紧挨着街吵得很,让他换个院子住,但他喜欢这份热闹,喜欢这份烟火味儿,所以执意住在这儿,贾夫人无法也就任他住着。
起初林琅玉以为是打更人也就没那么在意,不过半天没听见铜锣响,外头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他便只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难不成是贼?林琅玉蹙眉,可这荣国府的院墙足足五六米高,寻常梯子最高不过三四米,墙外头也没有树可攀爬,这贼是脑子有问题?跑到这儿来偷东西。
林琅玉站在树下,等着听那“噗通”一声人掉地上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噗通”一声没听到,却看见一只手出现在了墙头。
卧槽?!林琅玉心里一惊!难不成是个江洋大盗?会轻功?!
想到这儿,林琅玉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他也不叫人,只从树下捡了一块儿卵石握在手中,准备待这个贼一露面,狠狠给他一下子!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的头冒了出来,林琅玉想也没想的将手中的石头重重的砸了过去!
“碰。”
“卧槽?!”
石头没仍准,砸在了墙头,却将那人吓了一跳,林琅玉定睛一看,傻了眼:“王爷?”
贤枢也愣住了,他在墙头坐稳,问道:“你怎么还没睡?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
墙外根儿下的连翘听见动静,忙着急的问道:“王爷,怎么了?!您没事儿吧?”
贤枢不耐烦的回了句:“没事儿,你在下头等着!”
连翘恹恹答道:“是。”
林琅玉则是懵了:“王爷,这大半夜的您这是……唱得哪出啊?”
贤枢坐在墙头,掸了掸衣摆,答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
林琅玉心猛的被提了起来,只听贤枢顿了顿接着说道:“想看看你院里的这棵梅树开花没,于是就过来了。谁曾想,你也没睡。”
说着,他将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结了下来,朝着林琅玉抛去,道:“接着!这么冷的天儿,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回头着凉了可怎么好?”
林琅玉接住斗篷,上面还残留着贤枢身上的暖意,一时间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抬头看着坐在墙头的人:“您要是想看着树,您哪日来荣国府的正门不是给您敞着?偏偏要翻墙来。”
林琅玉垂下眼帘:“如今也是,墙头风大,您将斗篷给我,难不成你就是不会着凉的?”
贤枢看着头发散在身后、将头垂的低低的林琅玉,心里一阵熨帖:“我着了凉吃两剂药便好了!你若着了凉,我这心得跟着悬上好几天,那还不如我自己着凉。”
闻言,林琅玉心跳猛的漏了一拍,他将怀里的斗篷抱得紧紧的,说道:“胡说什么呢?我病了也就吃两剂药就好了。”
贤枢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月高高的挂在天上,细雪缓缓飘落,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极了天空中的星子。
两个人,一个坐在墙头、一个站在树下,都没再开口,院内只能听见雪落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林琅玉不禁打了个哆嗦,见此,贤枢忙道:“快快快!快回屋里去!”
“你在这儿我怎么回去?”林琅玉埋怨道,“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这是什么话?”贤枢蹙眉。
“官话。”林琅玉理直气壮的答道。
这时,只听文曲星从房里问道:“谁在外头?”
接着,只听几声脚步声,想来他是准备出来瞧瞧。
见此,林琅玉有些慌了,忙对贤枢道:“快走,不然被看见了说不清楚!”
贤枢不由得觉得好笑,搞得他俩像是偷情似的,他匆匆答了句:“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说罢,他便顺着那梯子翻了回去。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