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挺身而出,将藏于腰带之中的腰牌“不小心”砸在了官军脚下。
守城官军一眼瞥见,便觉心中突突一跳,愕然抬首,看向沈少珩。
“哎呀。”沈少珩继续他的浮夸演技,“我手滑。”
那腰牌以墨玉为底,四周镂空雕刻狮虎争斗,上以楷书端正镌刻数个镀金小字——
“御林禁军统领沈少珩”
沈少珩弯腰捡起腰牌,收回怀中,还对那官军眨了眨眼,问:“看清了吗?”
守城官军哪分辨得出腰牌真假,他只知不管眼前人是真是假,那都是他担不起的,他得赶紧将县令大人请过来,便匆匆朝手下人吩咐,令他们赶紧回县衙上报此事,请县令大人过来看一看。
行李他是不敢查了,恨不得恭恭敬敬请人坐下奉茶,沈少珩却不急,对方抬了椅子出来,他便将那椅子擦一擦,再回首请封栾坐下。
那守城官军更是心惊,禁军统领已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大官了,那禁军统领还要恭敬伺候的人……他看向封栾,颤声问沈少珩:“这……这位爷是?”
沈少珩答:“这是靖淮郡王。”
叶阳:“……”
扯吧你们就。
那官军呆了。
当今圣上可就这么一个侄儿,那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战战兢兢立于一旁,小心翼翼打量着三人的举止气度,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待到县令终于赶来,仔细查验了沈少珩的腰牌,一行人跪作一片,恭恭敬敬要请封栾和沈少珩回县衙歇息。
唐风青还未离开。
他就站在不远处,原是担心小美人那倾城倾国的长相要受官军欺负,可不想却看见那几人亮了身份,而他怔然许久,方才回神。
等等,那人是靖淮郡王?
那小美人岂不是郡王妃?!
不,全天下都知道,郡王妃是女子,这美人儿绝不会是郡王妃的。
他心中一沉,好似已明白了。
可恶啊可恶!这等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竟然只是妾!
不对,等等。
若他没有记错,那次这人为了皇上的云侍君辩驳,话语之间满是对云侍君的钦慕之意,而如今他得知这人是皇上的侄儿靖淮郡王,云侍君也就是他的……
皇亲国戚,真可怕!
……
县衙内匆匆准备宴席,要为封栾等人接风洗尘。
除了本县县官外,县衙内有些头脸的人物都已来了,那县令还匆匆修书一封,令人立即送给知府大人,请知府大人赶来此处,与郡王爷相见。
封栾与叶阳分了同一间屋子,他知靖淮身份特殊,本是被软禁在京中的,这些人不会轻易相信他就是靖淮郡王,便不紧不慢铺纸研墨,写了手谕,再盖了他带来的印章充为佐证,而后再令沈少珩私下调人传旨,最好能将那知府拦在半路。
县官不识得他的容貌,知府可是认得的,他暂且还不能暴露身份。
对封栾而言,这是下策。
可下策也有下策的玩法和意思,长州县官是楚和谦的门生,封栾记得,早年他初登基时,云丞相数次上疏奏报地方官员结党营私一时,而那时候封栾都将这些事交给了摄政大臣楚和谦楚太师处理,楚和谦每次都能“公正”解决这些事,当时封栾不曾有疑,如今他得知云丞相因朝中某些人而不愿再上疏直言提及这些事后……他多少是对楚和谦有些怀疑的。
既有疑虑,那么楚和谦和魏时的关系,也值得令人深思。
楚和谦将这些事压下去,粉饰太平,魏时则拦着流民不许流民进京,也绝不上报此事,二者有互通之处,封栾觉得,楚太师与魏时,或许有不小的交情。
那么楚太师的门生,一定会对靖淮郡王极为恭敬,他以靖淮的身份来此,要不了多久,或许就能从中查出端倪。
沈少珩虽说是一人陪封栾出宫,可圣驾出巡,身边的死卫暗卫绝不会少,他便令人去传旨,再悠悠回来等着吃县衙内的接风宴。
鄢中水患,长州受灾虽轻,可也是作物受损,不少百姓只能靠米糠野菜度日,这县衙内的接风宴倒是有酒有rou,丝毫看不出此处还受过灾,宴中县令许原也果真有所试探,封栾这才拿了方才他所写的手谕来,交到许原手中,许原便找了个借口将手谕拿给幕僚研究——他虽未有机会一睹天颜,可皇上的字,他们还是识得的。
那几位幕僚研究许久,确认这手谕的纸墨特殊,均是皇上惯用之物,这字当然也是皇上的字,许原方才放下心来,对封栾又恭敬了几分,他原先疑虑靖淮郡王被软禁京中,如今怎么能出京了,而今看了手谕,又想不论怎么说,皇上和靖淮郡王毕竟是一家人,而今关系好了,给了靖淮郡王实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他没有多想,封栾又说宴中不谈正事,至宴席结束,他也只字不谈自己来此的目的,甚至对这满桌的酒rou美食毫不拒绝,许原便又放心了一些,想靖淮郡王毕竟是自己人,就算为水患而来,应当也不会太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