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汎回想着,感慨,“你说一富二代,打人也轮不到他亲自上吧,从哪养出来这股子劲的?”
这边白汎纳了闷,那边秦尚却想着裴冀丁的家庭。
打架这事,秦尚习以为常,怂的,莽的,要命的,不要命的,他都见过。
比裴冀丁更狠的主他也见识过,怎么到了这人身上,他就品出了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凉来呢?
这问题秦尚没考虑过,昨天晚上被狠狠落下的铁棒砸的晕了脑袋,直到今天早上被冷风这么一吹,白汎这么一提点,他才生出一点疑问来。
裴冀丁身上有种独特的悲情色彩。
从撅着脸偷东西开始,到忍着疼逞英雄结束,这人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能耐通天,坚如磐石,有颗冷漠无情的心。
但面上又不自觉地透露着一点点的委屈,难受,或者凄惨。
秦尚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只知道这一点点的东西每回都让他不舒服。
细究下来,这人从生下来开始,似乎就没过过好日子。
这好不是说有钱没钱,有权没权。而是作为一个生命,一个孩子,从未被接纳。
就像一个无知懵懂的孩童四处碰壁,在失望和无奈中给自己裹了廉价的铠甲。由于太过廉价,几处细嫩的关节在行走时会暴露在空气中,和黑漆漆的铁壳子比起来,实在是好看又脆弱。
秦尚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是心疼了。
李叔在十点半准时到达战场视察工作,彼时白汎已经累得摊在马扎上不想动弹了。
大院收拾的比打架前还要干净。
推着三轮拉着菜的李叔走进门,“呦”了一声。
“这不没到月底呢,怎么就大扫除了?”
秦尚面不改色:“白汎闲着没事,来帮忙。”
好容易喘平了气的白汎有苦说不出,对李叔投来的赞赏眼光心里苦闷,面上却嘿嘿一笑,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吞。
打架终归是个体力活,外面的吵吵闹闹一点没影响裴冀丁的睡眠质量。
从凌晨五点到下午五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半天时间,让裴冀丁睡了个饱足。
外面吆喝声,炭火声此起彼伏,一张小小的折叠床仿佛掉进了喧嚣的尘世,把裴冀丁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推开门,正看见拥挤的人群热火朝天拿串结账,人群尽头是稳坐宝座的唐荷,在小屋里奔走着补充菜品的变成了白汎。
小仓库门前盖着带海浪的和风布帘,掀开一角没人能注意,站在后面的裴冀丁也被忽略了。
白汎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十几趟,才觉出这质朴的木门好像变了花纹。
他端着盘平菇,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顿住,转头看见了睡眼惺忪,显得有点懵的裴冀丁。
人声鼎沸里,白汎把铁盘重重放在铁架子上,朝神游的长工喊道:“醒了?外面一大哥等着你和秦尚唱二人转呢啊!”
由于工伤在身,裴冀丁被秦尚明令禁止了一切劳动,全部不客气的扔给了白汎。
在油烟迸溅中,忙碌的老板冲打工仔裴冀丁不耐烦地挥着手。
“出去找地坐着去,碍事不?”
奉命休息的裴冀丁最终被昨夜没过成爷们版的生日派对的大哥给抓住了。
二人转是不可能有的,但生日歌却少不得。
蛋糕放了一晚上不新鲜,秦尚特地去买了新的过来。
在这种方面秦尚总是细心的令人咂舌。
前一晚的闹剧仿佛从未存在过,大院还是热火朝天,滚烫的和锅炉里烧红的木炭一样。
裴冀丁在塑料凳子上端坐,一点酒不敢沾,跟个石人似的。
生日蛋糕在十二点准时端出,插着两根十八的数字蜡烛,在一群大老爷们之间显得又萌又矫情。
大院里一阵热闹,连李叔都留下来,这时的烧烤店像个客家土楼,每一个饭桌的人都是素味平生的友人。
秦尚放下蛋糕,被一桌人轰着唱歌,也不知裴冀丁是哪点入了大哥的眼,被赶着和秦尚站在了一起。
成功将人放上高台的寿星扬扬得以,周遭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演唱会一样大喊着。
“来一个!”
“来一个!”
这场面盛大得很,二三十个人喊出了一两千人的气势,大都是大男人,吼起来更是器宇轩昂。
秦尚骂了一句,拱了裴冀丁一下:“赶鸭子上架了,来不来?”
氛围被烘托得很好,裴冀丁说:“唱呗,我跑调,你带我?”
“行。”秦尚答应的爽快。
四周安静下来,歌声骤起。
带着男性的低沉,沙哑,生日快乐歌唱出了尘世沧桑。
歌声在凌晨的胡同里走走过过,不属于纯真的孩子,不属于甜美的女孩,这是他们这群糙老爷们的生日歌。
裴冀丁在第三句时,被秦尚瞪了一眼,才张口跟上来。
跑调不是谦虚,但秦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