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丁在秦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秦尚察觉了一点不对。
可能并不清楚他的具体想法,但证明了他的行为越界了,触碰了秦尚的底线,所以秦尚起疑了。
而这点只是疑惑的猜忌在裴冀丁看来,就是完了,被发现了,像是被掀开了居所的虫子想要从石头下疯狂逃散,裴冀丁的心砰砰地跳着,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紧张在秦尚看来很怪异,秦尚本期待着裴冀丁把背靠在沙发靠背上,两手两脚都张扬的伸展,然后挑衅地回他一句什么,无论什么,反正嚣张的要命,让人听了想揍他的那种话。
但是裴冀丁没有,这两个问题,裴冀丁一个也没答上来,一个也没解释好。
秦尚有点失望。
这种心情很怪异,像是给予了厚重希望的礼物打开不如人意,那厚重的希望来得奇怪,不如人意的失落也来得奇怪。秦尚不好解释,只打算及时止损。
“那我问下一个。”秦尚弯着腰,手肘撑着膝盖,裴冀丁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白汎跟我说你是裴家二少爷,真的假的?”
“真的……”
“他说你玩男人,真的假的?”
“点过少爷,不过……”
“那花臂男说你原来花天酒地,真的假的?”
“真的,但……”
“我问完了。”
他给了裴冀丁一次机会,事实证明,他可能真的只是看走了眼,把一只吃rou的狼当成了拆家的哈士奇。
秦尚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说:“我让白汎调查过你,侵犯到你的隐私了不好意思,后面导致你被白汎揍了一顿,这也算我的错,这回我救你一次,加上之前让你在家借住的两天,咱俩的债也差不多平了。”
“这话我说了可能有点出格,但酒吧这种地能不去还是不去,昨天那种情况再来一次,可没人再去找你了。你帮着看我妈的事我还是说一句谢谢,不过她年龄也不小了,大半夜的提心吊胆也经不住,以后还是别劳烦她了。”
“咱俩不算是一路人,这段日子就当是缘分了。这地你先住着,等修整好了,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一卖烧烤的,经不起你折腾。”
裴冀丁听懵了。
从秦尚第一句话第一个字,到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字,他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秦尚快刀斩乱麻,把他俩的帐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连他客套的机会都不给,临别忠言和绝交宣言连环砸在脸上,裴冀丁傻了半晌,心才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委屈吗?真委屈。
活该吗?真活该。
裴冀丁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
遇上秦尚可以说是他那段Cao蛋人生结束的标志,秦尚的生活充实,热闹,就想摆在橱窗里Jing致完美的食物模型,他馋得流口水,却没有能力购买。
他遇到的每个善良的人,徐丽,苏春桃,包括给他介绍工作的餐馆老板,都告诉裴冀丁他没见过的世界有多好。
裴冀丁尝试着努力,尝试着改变,但天不遂人愿,他好像总是走错一步,总是把自己跌回那个几丈深的洞里。
昨晚那股子难受劲又上来了,但脑子清醒了,也不会扛不住,毕竟他也不是多无辜。
酒吧的工作他自己选的,去接触苏春桃也不是没有私心,明知道陆朗是个定时炸弹却还句号呆着,哪一步都是他走出来的。
不怪秦尚对他失望。如果把他这个人的事迹挂在墙上,那必定是满篇的污点,什么人见了都要避而远之。
裴冀丁很感谢秦尚。秦尚这个人,活成了裴冀丁心目中模板的样子,没见过也不想要,一旦见过了,就转不开眼了。他不希望秦尚像颗流星一样在他眼前划过,愿望许出去,也只是个美好的,虚妄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像他挂在悬崖边上,秦尚捞了他一把,他半个身子搭在了山崖,后半身还悬空着,马上就要得救,但秦尚告诉他,他要放手了。
心无法落地的恐惧,绝望压迫着他,脑子里都在喊,做点什么,干点什么,你要看着他就这样对你失望吗!
秦尚揉了揉眉心,有点累,他昨晚上失眠了,想了一晚裴冀丁,猜测这个人只是迫不得已,只是误入歧途,现在尘埃落地,他失去了一份期望,但好在没损失太多。
到了一杯热水,准备去补觉的秦尚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和本人极度不符合的,小心翼翼的声音。
“秦尚,你能听我说两句吗?”
第25章
秦尚答应了。
裴冀丁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剖析自我这个事,自己想想能得到升华,往外叨叨就觉得害臊。
而到了裴冀丁,不仅不好意思,心里还堵得厉害,就跟自己往下扒皮一样,那点不好的事都得往外吐,还供别人围观看一乐呵。
“你嘴跟机关枪一样,审问犯人还允许人辩解两句呢,你这我话都说不出来就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