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搓了搓冰凉的食指,下去收拾行李。其实也没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原蔚送的,很快就收拾好了。韶牧紧张得要命,就像是背着丈夫偷情的妻子一般,催促着秦褚快些溜掉。
殊不知这里的动静早就被护龙卫传达给了原蔚,韶牧和秦褚刚到东门,便被侍卫重重包围。
原蔚打着马来迟了些,见到被捆住的韶牧,脸色黑如锅底。亲眼见到自己的侍君和男人偷情……韶牧闭上了眼睛,他觉着,原蔚不杀自己已经算是仁慈了。
原蔚甚至没有上前给韶牧解释的机会,当然韶牧也没想好怎么解释,他的脑子一团乱,比起最初作为俘虏来到宇国还要慌乱。最终,两人双双被投进大牢。
秦褚后悔不已,隔着一扇墙壁向韶牧道歉:“都怪我,陛下,是我轻信别人,才会鬼迷心窍地以为能够从宫中来去自如。我进来的时候防守很松……早该想到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引我入瓮。”
秦褚抹了抹眼泪,“那人跟我说,你在宫中很不好过,早就祈盼着出宫,我听了这些实在忍不住。”
韶牧摇头,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不管是秦褚,还是他,都太过冲动了些。
监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环境本就差,不时有肥硕的老鼠擦着脚边奔过,韶牧几乎是又冷又饿着睡着的,就连睡梦中也能感觉到身上被老鼠爬过。狱头也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人物,伙食比起曾经被俘的时候还要差。每每韶牧吃不下去,就会便宜狱中的老鼠。
秦褚开始还劝他,到了后来却不再发出声音。幽暗的牢房不见天日,根本没法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整个人都在这种压抑下迅速瘦下去。
见到原蔚出现的一瞬间,韶牧犹如见到救赎一般,“陛……陛下。”
那人即便是问罪的语气也令韶牧感动非常,“知道错了?”
韶牧连连点头,许是念着旧情,听到韶牧认错,原蔚便叫人放了他。至于秦褚,却被撵出了宫。没有去深想秦褚如何被释放,韶牧只觉得原蔚实乃宽容,不过他知道,秦褚再也不敢来找自己了。
等到出牢房,韶牧才恍然发现冬天已经悄然过去,池塘边的柳枝生了嫩芽,分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韶牧却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
腿上爬过一阵凉意,韶牧低头,和绿豆大的蛇眼对上,是冬眠回来的小蛇。韶牧甚至能从蛇眼中看到委屈,似乎在说韶牧怎么会抛弃自己。韶牧却没任何动作,也没安抚它。
再次回宫,韶牧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侍君,而是变成了一个下人,被内务府总管领了回去。内务府总管姓姚,是因着之前的总管得罪了韶牧才被提上来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就算如今韶牧落魄了,也多般照拂于他,可姚总管毕竟忙碌,不可能时时都在。
这天,萤妃身边的大宫女春来前来领取分例,见着韶牧这身着侍从装也难掩风华的面容便忍不住冷嘲热讽,从她的口中,韶牧知道晚萤又升了位分,变成了萤贵妃。
比起羡慕……韶牧内心涌上来的,却是一股嫉妒之感。韶牧这才知道,自己原是爱上了那位帝王,可他醒悟得太晚,忆及之前两人相处的种种,韶牧恍然,原蔚……应是对自己也有感觉的,现在却不一定了。
见韶牧如木头人一般,任由自己贬低也毫无所动,春来得了个没趣,嘲了几句便不再开口,只不过回了晚萤宫难免当此事做笑话说给萤贵妃听。
萤妃吹了吹尚未干透的蔻丹,听得有些好笑,“一个扶不起来的烂泥罢了,不必管他。”“!山!与!氵!タ!”
毕竟陛下心里现在只有她一人,萤妃站起来拢了拢宫装,“走,去福宁宫。”
原蔚正在偏殿批折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到墙上挂着的那副画上,那是韶牧画的他,分明没有上色,笔力也尚显青涩,原蔚一直搞不清自己为何会将它挂在书房,与其他的大家之作比起来,格格不入,可每次想令人将其取下,又会被一种莫名的声音阻住,原蔚觉着自己怕是被韶牧下了蛊,即便遭到那人的背叛也舍不得杀了他。
等巫萤过来的时候,原蔚忍不住问了出来。
巫萤嚇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心下不安道:“陛下为何如此说。”
原蔚当然不可能说是因为韶牧,只说:“最近朕有些心神不宁,不经意便会做出与自己心意不合的事情,除了中蛊,朕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巫萤听闻松了一口气,随即装模作样地为原蔚把脉,“陛下,您身体无碍,许是思虑过多,这样吧,臣妾给您开一幅安眠的药方,为您揉一揉。”
纤长的手指抚上太阳xue,指腹在上头打转,柔软的身体贴上原蔚的后背,女人身上的香味传入鼻尖,原蔚皱了皱眉,倏地站起来,巫萤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惊愕地看着原蔚。
接触到那种目光,原蔚头一痛,连忙扶起巫萤,“爱妃,朕有些累,你先回去吧。”
等批完折子,已经是戌时一刻,原蔚看了看天色,提着灯笼出门,晚上有些冷,除了值夜的侍卫,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