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后世史书上声名昭著的冀北之盟。
杀荣家,撤驻军,皇帝下罪己诏称错用荣家,允诺凡事以平外夷为重,待天下大定既往不咎,永不互犯,西北军中凡有杀敌勇士,同京军无差重赏之,并歃血作约。
永历四年十月。
楚钰派人前往京城散布关于西北军与朝廷两败俱伤的消息,军情真假音信齐飞,梅舟派去送信的人被朝廷的人截换,被截换的使者面见潜伏进京的阿图鲁,称冀州已然大乱。
阿图鲁遂不等最后一批死士入京,暴露了身份,被提前埋伏好的京军经一场血战一网打尽,与此同时的西北边境,须卜收到了一封带着赫连丹令牌的密信,于是大举攻破边防,被早有准备的西北军瓮中捉鳖。
须卜宗曷阿图鲁三人尽折于中原,此时突厥王庭才回过神,惊觉赫连丹多半已经遇害,拥立赫连牧匆忙即位,却已回天乏术,突厥兵力尽归须卜阿图鲁,到如今俨然无兵无将可用。
永历四年十二月。
中原军队越过边境,直杀入突厥王庭。
这场突厥王都之战一直持续到永历五年。以楚钦用赫连丹的银刀斩下赫连牧的头颅作结。突厥王庭诸贵族闻风丧胆,皆或被生擒或被诛杀,中原的骑兵第一次踏破草原的王土,自此曾经强大的突厥汗国彻底消失,成为中原西北之一角。
而经此血战无论是朝廷亦或是西北军皆内耗严重,短时间之内再难起干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冀北之盟的盟约公布于世。
朝政安稳,天下渐定。
天子归朝五日后,荣昌海被杀。
历经宦海浮沉的高官临死前对着侩子手的刀锋回顾自己汲汲营营的一生,家族的荣膺凌驾于亲情之上,成为权柄的傀儡,与其说荣家是皇室的走狗,不如说是权柄的卒子,终于推到了台前替皇室被迫挡住了刀锋。于是繁华富贵皆成过眼云烟。曾经堪比赵家的荣家一朝树倒猢狲散,却总会有新的树起来。
荣昌海死不瞑目。
荣家三子一死一残,只剩荣升一人如今亦被革职,就此断了平步青云之路。荣昌海死后的尸体只有荣升一人前往殓尸,荣昌海的尸体被送回如今已经萧瑟至极,门可罗雀的荣府,荣夫人彷徨无力的哭声映着满室白幡与灯火显得凄凉至极。
荣升跪在父亲的灵柩前,死人的案前有香浮动。
他已不是官,却仍旧挺直身子,眉目英武,脚底的罗纹软靴泥泞不堪。荣家的下人遣送的遣送,逃走的逃走,这高门大院看起来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实则已风雨飘摇满目疮痍。
灵堂外梅花盛开,大雪飞扬。
吱呀一声。
身后传来了木椅在雪上的滚动声。
绮玉推着木椅,木椅上坐着一名锦绣华服的矜贵公子,黑发披散在双肩,一双桃花眼点进跳跃的灯花,袍摆上绣着大朵的牡丹。入内后手中拿起朱台上的白蜡。
荣升呵斥道,“荣颖!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是亡者灵前指路的白蜡。
荣颖将父亲灵前的白蜡拿起,已经是大不敬之罪。
荣颖俊俏的一张脸上带着诡谲而Yin冷的笑意,绮玉推着他离父亲的灵柩越走越近,荣颖吩咐道,“打开它。”
绮玉看了一眼荣升,最终还是听了荣颖的话。
灵柩被推开,荣昌海被腰斩成两段的尸身暴露在荣颖的眼中,荣颖手中举着白蜡,用袖遮挡住自己的鼻细细看过去,散漫地对自己身后的兄长道,“兄长,荣家没了,你我倒是自由了。”
荣升是荣家的嫡子,与荣家荣辱共担,如今荣家没了,禁锢住他的牢笼须臾消失,笼罩在荣升头顶从出身以来的巨大影子散入尘灰。
荣颖笑一声,“兄长这样的伪君子是否会承认自己确实如释重负?”
荣颖眼中有癫狂执拗的恨意。
荣家还高高在上的时候,他被父亲摆布做了荣家暗处的影子,断了腿没了用处,便连影子都做不成。如今荣家为了取代他而收的义子生怕被牵连早已割席,留下来的还是他这个有荣家血脉的废人。
他盯着灵柩中的荣昌海,唇瓣微微勾起。
“父亲,一路走好啊。”
荣颖的声音很低,他似乎靠在尸体耳边喃喃低语,举着白蜡的手指却骤然松开。
荣升心惊胆颤地喊了声,“荣颖!”
却没有来得及阻止那白蜡坠入棺木中。
工匠为防止尸体招来虫蚁在尸身上涂一层防腐漆,遇火即燃,棺木中瞬间烈火冲天。
荣颖脸上带着平静的笑,看着父亲棺木中烧起冲天的大火,就像在看着太平盛世的烟花。
灵堂外的大雪已经覆没了他来时的路。
荣家这出戏,人走茶凉了。
荣升肝胆俱裂,荣夫人当场晕死过去,荣升抱着荣夫人,见母亲已经两鬓霜白,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受过罪,荣颖断腿,荣昊死的时候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两遭,又见丈夫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