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紫色晶体比早晨放进去时又大了些许,甚至生出其他小的紫色晶体来。
菱形晶体,即使是在普通灯光下,也晶莹得很漂亮了。他将丝线举得很高,将它们直对吊灯,抬头看紫色晶体,这样看,越发像紫色宝石,几乎能以假充真。
他没钱了,甚至在安歌正式出道前,他也不可能凑足二十六万。
两厢作比较,快些出息起来更重要。他索性豁了出去,把钱都拿来创业,目标是一年内赚够二十六万,安歌的出道礼物,他再做其他准备。
他翻看了不少书籍,甚至去玻璃店仔细询问过,最后选择了一个最能做出逼真宝石的法子。他买了很多化学物品,例如钾,例如铬明矾等等,试验了好多次,确保自己不会失败,才于三天前准备做这最后一次,做出最好的紫色“宝石”,他再把它们镶嵌到买的那串铂金链子上去。
他知道安歌是什么样子的人,安歌常骂他穷,说他丢人,但是他知道,安歌从未真正看低过他。安妈妈也常说,安歌是个心最软的人。这一点,他也最知道。
他还记得,安歌最害怕时抱着他哭得仿佛小孩子的样子,也还记得安歌迷茫时与他一起坐在门槛上吃樱桃时说的那些话,他知道安歌是把他当做朋友的。
安歌根本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他想,他做的链子,安歌会喜欢的。只是安歌嘴上肯定要骂他的,这些天,他夜里睡觉前,想的都是安歌到时候如何生气地骂他、打他的样子,越想越乐。
现在,他看着这些廉价的“紫宝石”,只觉自己的确很可乐。
听闻叶佩渝成绩很好,家里条件也好,将来能上很好的大学,有很好的工作吧,根本无需像自己这样,想要送个礼物,都只能送廉价的替代物。
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送出去?
安歌不会嫌弃他,可是有叶佩渝在,他……严言在桌前坐下,手一松,丝线落下木架子,掉进容器中。
妈妈常说的,人之富贵重在Jing神。他从不自卑,也不自怨自艾,想要什么,都去努力。所幸,他想要的从来也不多,也不难。
可是,他现在想要的,是一个人。
严言的脸趴到桌上,耳边还全部都是叶佩渝的那句“我喜欢你”。他的拳头再度握起来,他已经明白了,那是喜欢,的确是喜欢。
可是,他还是晚了。
向来活得简单快乐的他,第一次痛苦得这样透彻。是不是一步晚,就要彻彻底底地错过,乃至失去?
他侧了侧脑袋,看到桌旁地面上的几盆花。是他新买的,安歌和他妈妈都喜欢月季花,他去花市挑了好几株带花骨朵的回来。
是他亲手挑的,全部都是紫色的月季花,老板告诉他花的品种名,都很好听,他却记得不是很清楚。老板还说,开出花来,深紫、浅紫都有。
老板还说,冬天月季不好开花,除非养在大棚里Jing心照料。
他家不可能有大棚,他也不是经验丰富的花农。他便一直放在房里,刚买回来三两天,花骨朵依然还未开。这些天,他也一直等着这些花盛开,他还想着等花开了,安歌也快开那个出道发布会,他刚好将礼物送出去。
花虽未开,花骨朵却玲珑Jing致,好像都在等一个开放的机会。
严言看着看着,渐渐又不舍起来,他才刚明白啊,他才明白这一切,难道冬天的花骨朵就真的没有了开放的权利?这些花就真的不会开了?
严言想到安歌微博的头像,安歌笑得比花还好看。
严言抬起头,立起身子,垂眸看容器,他想,这些花可能真的没了开放的权利。
可是,他总有把这些花骨朵送出去,让安歌看到的权利吧?
严言静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到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所有工具,包括丝绒盒中那串铂金脚链。他回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将高桌上的东西全部移到书桌,将丝线再从满容器的ye体中取出来。接了清水,一颗颗洗净,铺在白色桌面上,太好看了。
白与紫,是最适合安歌的颜色。
严言都不禁被惊艳到,但不过片刻,他就立即埋头忙活起来。工具、配件是早就买好的,他凝神小心翼翼地将自制的紫色宝石镶嵌到早定制好的银制模具里。总有大小不合适的,便要用上一种滴胶,做起来要十足的耐心。
严言本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更何况是做这样一个东西。他一个又一个地镶嵌着,一共镶嵌了十六颗,大小皆有。他松了口气,再用镊子提起镶嵌好的挂件,想往脚链上装。
装到一半,院门响。
严言一愣,迟缓地往外看去,看到由院门走进的安歌。
他一时又惊又喜,他立刻站了起来,看到安歌被院中的小棚吸引去了目光,并往它走去。他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往抽屉中塞,刚将材料包括链子都塞进去,容器与木架子还未来得及放好,卧室门被推开了。
安歌走进来,站在门边,瞪着他,问:“我回来,你怎么不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