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物件终归是物件,他总会有倦了的时候。到了那一天,还请太后顾及与我母亲往日的情谊,留下她和我幼弟一条性命。”他微微躬身,朝陈雍行了个属臣之礼。
陈雍微微动容,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萧知策一开始那么想死,后来却宁愿被赵臻羞辱玩弄也苟活在这永华宫。
赵臻找到了楚国夫人和小世子。
并且以他们的性命要挟萧知策。
陈雍缓缓地吐了口气,“我明白了。”
陈雍走后小太监将所有的灯都熄了,只留下一盏烛火放置在床头上。
“主子,”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主子当真要将夫人和世子托付给宋太后吗?”
“怎么可能,”萧知策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我只是给宋太后一个可以给我谈条件的筹码而已。”
宋太后与楚国夫人少时的确是手帕交,有几分情谊。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两国一直交战,她们也没再联系过。
至于这其中的情谊还有多少,谁也说不准。
宋太后到底愿不愿意为了旧交出手相救,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筹码?”小太监没听懂,“主子,您不怕她会对夫人动手吗?”
毕竟这样赵臻就无法再逼萧知策留在他身边了,岂不更干净利落。
“她不会,”萧知策收着广袖用剪刀剪了剪灯芯,平静地说,“因为她比我更了解她的儿子。”
如果用这样的方法让萧知策离开赵臻,那恐怕就真的绝了她们母子的情谊。
所以宋太后不会这样做。
也因此,她才会暗戳戳的找人试探自己,逼自己自尽。
她不愿意毁了和自己儿子近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可她又不能容忍萧知策留在宫里,所以她一定会找自己谈判。
给出足以让自己心动的条件,达到让自己离开赵臻的目的。
暖阁内。
赵臻缓缓抬眸,面色冷凝。
身边的影卫还在低声说着什么,赵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许久之后,赵臻低声说了句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影卫下去。
宦官心里暗自叫苦。
陛下这是又不高兴了。
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陛下生气。
官宦屏气凝神的竖在一旁,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生怕触了霉头被皇帝罚去捡马粪。
夕阳西斜的时候,赵臻终于忙完了手里该处理的折子,宦官立刻颠颠地走过来,“陛下,我让御膳房准备了燕窝粥,一直在火上煨着呢,这会子要端上来吗?”
“不用了,”赵臻随手将最后一个折子丢在一旁,靠在龙椅上抻了抻脖子,“直接端去永华宫,我去那里吃。”
“是。”
“陛下,”不待宦官退出去,门口的小太监便垂首走了进来,“太后驾到。”
赵臻依旧保持靠在龙椅上的姿势不变,只是眼睛微微睁开了,目光幽深,看不清情绪。
皇帝不给令,小太监局促地立在暖阁内。
不知道自己是该把人迎进来还是找个借口请出去。
他向宦官投去求助的目光。
宦官白了小太监一眼,只好上前轻声提醒一句:“陛下,太后来了,请进来吗?”
“请进来吧。”估摸着太后已经在门外站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赵臻的慢悠悠的应了一声。
“是。”小太监松了口气,连忙推开门去请太后。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宋太后由宫女搀着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什么时候,我这个做母后的也要站在门口等了?”
赵臻大马金刀的稳坐在龙椅上,将手肘撑在案台边缘,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毫无诚意的说:“是儿子失礼了,还请母后见谅。”
“你!”宋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她生的十分美丽,保养的又很得当,即使横眉冷目的时候,看起来也比赵臻大不了几岁,实在不像是已经四十多岁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火质问道,“陈雍从宫里回家的路上被暗-杀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哦?”赵臻抬起眼,颇有兴趣的看向宋太后,“陈雍被暗-杀,这么隐秘的事情,母后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太后哽了一下,脸色气的涨红,“赵臻,这是你对母后说话的态度吗?”
“母后,”赵臻放下手里的杯子,道,“陈雍是本朝二品官员,又是前朝老臣中最德高望重的,本该受所有人敬重。但是有一句话叫做树大招风,他的位置坐的太高,总会有那么几个看他不顺眼的,这事怎么能怪到朕头上呢?”
“你!”宋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明白赵臻一旦让影卫动手,就查不出任何破绽,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是另一件事他却脱不了干系,宋太后冷着脸说:“我派去皇陵上送祭品的奴才为什么一个都没回来,是不是你暗中将他们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