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野都听见祝修齐的冷哼声了。
一天的戏份拍完,郁野回到房间,发现被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多了很多条消息,有些是林奇,有些是不认识的陌生号码,他干这一行,被私生饭查到手机号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于是很有耐心地屏蔽了这个未知号码,顺便回林奇消息:刚下戏,怎么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仿佛一直在等着他一样:没事,就是闲时想找你聊聊天,你忙也没关系,看到了回一句就行。
语气之正常,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患有Jing神类疾病的人。
郁野没什么聊天的欲望,于是就不再回复,慢慢地翻看剧本,看久了,眼睛不适,就闭上眼,随意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下想到从前盛渺越洗完澡之后浑身翻腾的清酒气息和shi软的头发,一下又想到现在对方贴着阻隔贴,遥遥地站在自己伸手都够不到的地方,想得多了,连梦里都是盛渺越。
月亮有Yin晴圆缺,有人偏爱月如钩,有人喜欢满月时的团圆,可是他的盛渺越、他的月亮,什么样子都好看,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哪怕如今盛渺越对自己冷漠又厌恶,他也还是愿意远远地看着对方,在所有他能到达的余生里,对盛渺越坚定不移地偏爱。
像夜晚的山野凝视月辉那样凝视盛渺越。
郁野在梦里忽觉浑身燥热,某个地方渐渐shi润,他在睡梦里小声地喘息,出了满身的汗,然后毫无察觉地将手伸进被窝,片刻后逸出一声呜咽,眼角眉梢都挂上一抹chao红,他前额滚落一滴汗,洇进枕头里,毫无踪迹。
如这场睡梦,醒过片刻,就全然忘记。
正文 针锋相对
《共枕》经过了一个多灾多难的初期,近期拍摄要顺利了很多,郁野和盛渺越相安无事地拍了几天戏,剧情也获得了大的进展,主线脉络浮出水面,两人的感情也在逐步升温,马上要拍一场亲密戏,是方朝屿和祝枕的意外接触,拍摄当天,郁野早早就到了片场,旁边乔栾给他扇扇子,“哥,别紧张。”
“我没有紧张啊。”郁野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乔栾用一眼难尽的目光盯着他,片刻后幽幽地道:“你妆都快被冷汗打shi了。”
“......”
郁野正寻思乔栾是不是最近皮痒欠收拾,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肩背一下子绷直了,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听到脚步声顿住,然后似乎是转了个方向渐行渐远,不多时,就远远地传来盛渺越和邵鑫磊的交谈声。
他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乔栾坐在一边,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破不戳破地站起来往一边去了,很快开始清场,各部门都做好了准备,郁野本已习惯在摄像机下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呈现给别人,但此时却忽然感到久违的紧张,他深呼吸了几下,抬脚往场内走,同时念起第一句台词:“朝中局势变化万千,当今圣上心思也非你我所能揣摩,你......”
戏中,方朝屿看向祝枕,对方抬手打断他,“且任它去。”
“......”方朝屿不再说话,但眉眼间却是少见的沉郁,最近京城传起了风言风语,据长缨打探,竟是十分里八分都是他,甚至不乏有一些人,说起他是个坤洚的事。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毕竟方朝屿的性别,除了当今圣上,没人知道,这些年他也不曾对外人说起,做最坏的打算,那便是......
功高震主,则除之而后快。
方朝屿用力地闭上眼,将那抹痛色隐去,再睁开眼时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他踏步往屋外走,祝枕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利物破开空气之响,于是动作比脑袋快地扑上去将方朝屿按在身下,仓促间两具温热躯体隔着层层布料相贴,一时心跳鼓噪,快要分不清来源,摄像机特写拍摄两人侧脸,祝枕低声道:“有人。”
两人静止半晌,却迟迟没有其他动静,方朝屿挣扎了一下,祝枕连忙起身:“抱歉。”
窗外好像没人来过一样寂静,但那支箭又明明白白地嵌在柱上,将军府戒备森严,守卫是方朝屿亲手挑出的Jing兵,若真有人能来去不费吹灰之力,那武功一定不在他和祝枕之下,方朝屿出门察看,祝枕则站在屋内,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手指。
刚刚两人贴在一起时,他的手恰好垫在方朝屿身/下,此时对方体温仿佛还停留在他的手上,他一直看出方朝屿纤细,然而今天才知道原来竟然是纤细而又柔软的,个中滋味,倒不像是乾离,像个坤洚了。
“卡!”这一幕结束,先退场的郁野站在一边,眉头紧锁,连盛渺越朝他走来都没什么反应,他目光穿过人群,和片场另一边带着鸭舌帽的某个人对上,而后毫无征兆地说,“导演,我过去一下。”
邵鑫磊对这场很满意,于是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倒是盛渺越看了郁野一眼,见他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各种情绪的交织,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也是各种意义上的眼熟——
盛渺越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林奇正朝郁野挥着手,看上去熟稔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