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烧, 已来不及细想了。
就在他将要碰到叶安衣袖之时, 帐后闪出一道人影来, 一个蒙了面黑衣暗卫, 用明晃晃的剑刃格开了他的刀片。
崔岚勇武,对方亦不是省油的灯,且比他方才打发的侍卫们技高一筹。崔岚与之缠斗了数回合,一时未能分出胜负,皇帝身边真有这么多高手?碍事的崔景明明已不在了。
崔岚略显焦躁,暗卫却始终游刃有余,崔岚久攻不下,想了一招毒计,直接将刀片当作飞刃向皇帝掷过去,他的准头一向极好,皇帝离得近,躲闪不及,已胜券在握的暗卫闪身去救,用剑将半空中横飞的刀片挑走,如此一来便在崔岚面前露出了破绽,崔岚勾了勾唇,袖中露出了另一段刀片,便要伤这暗卫的要害。
原来他在入殿时怕有意外,偷偷将刀片折成了两段来使。
暗卫若是不躲,必定会受重伤,若是躲了,他就直取皇帝狗命。
但是暗卫始终未躲,崔岚的刀片扎进了这人胸膛,却也因此被一把攥住,暗卫一气折断了他的臂,剑此时调转方向,准确无比扎进了崔岚的腹部。
崔岚吐出一口鲜血,他已拖延了足够久的时间,应当圆满了。外头一定都传遍宣德殿进了刺客,大批人手往宣德殿而来,那么长乐宫的守卫一定会空虚下来。
他本想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药包自尽,可是深受重伤的暗卫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提起一掌,震伤了他的下巴。
崔岚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尽管痛,还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阿辞哥哥,你受伤了!我……快去传太医!”
叶安惊叫着奔过来,看见穆辞身上的血迹,心疼得不行。
穆辞摆了摆手,咬牙从衣衫里抽出了一面护心镜,握在手里晃了晃,用力掷在地上。
崔岚:“……”
叶安大喜,阿辞哥哥不愧是从过军的,设备够其全,他方才腿都软了。
穆辞喘了口气道:“小安,要当心,‘公子’孤身前来,必定有诈。”
叶安反应过来赶紧道:“阿辞哥哥你放心,我这就令暗卫赶去长乐宫!”
在这宫里姓崔的最痛恨皇帝与太后,崔岚若是声东击西,想都不必想他会攻击谁。
崔岚:“…………”
叶安道:“阿辞哥哥,事不宜迟,咱们也赶去长乐宫吧,说不定还能会一会那个人。”
那个人,谁?
当年被先帝赐死的淮南王妃崔岚都还活着,那由一封丧报就宣告死亡的淮南王叶致呢?
毕竟这可是比谁都清楚诈死有何好处的淮南王夫夫!淮南王妃若真以性命为谁争取机会,那么一定是为了淮南王。
“阿辞哥哥送我去吧!”
叶安想看穆辞轻功,顺便还能腻歪一下,一点都不浪费。穆辞不必他说第二遍,直接抱起叶安腾空跃出。
崔岚躺在地上,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终于想起这暗卫是谁,应是昭阳宫的穆昭仪,千算万算,他竟是把穆辞给算漏了。
不过那又如何,他怎样都无所谓了,只要殿下能够得偿所愿……
崔岚往殿门的方向匍匐着爬了两下,眼里的光逐渐暗沉下去。
“宣德殿内情形如何?”
长乐宫只剩下寥寥数人,方才李幺亲自来报,宣德殿进了贼人,太后猜是崔家作祟,也命身边会武的心腹皆赶去宣德殿支援。
太后坐立难安,皇帝告诉他今夜设了局,他终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往宣德殿走一趟。
太后呼唤起贴身内侍,长乐宫内却无人答应。他警觉地抬起头,就见到对面案几旁,烛光投射下的大片Yin影之处,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太后道:“何人?”
那人道:“故人。”
太后紧张了一夜,惊惧过后反而冷静下来:“是崔岚,还是叶致?”
那人亲手点燃了一盏烛灯,他原本浑身裹着斗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烛光亮起之后,便把斗篷揭开,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与先帝有五分相似。
太后叹息:“叶致,你果然是诈死。”
叶致微微一笑:“不如此,如何能来见你呢……父后?”
叶致顿了顿,随即厌恶地道:“你何德何能,能做我的父后?先帝至死也没把你扶正,你能有太后之位,多亏了你那好儿子。我乃恭肃皇后所出,我的父后唯有恭肃皇后,而你,只不过是个卑鄙小人罢了。”
“随你怎么说。”太后整了整衣冠,道:“孤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
太后刚要起身,身边忽然多了数十把刀剑,刀尖剑刃皆对准了他。
叶致笑:“眼下在你身边的,都是你的仇人。你再动一动,我也不能保证他们会如何。”
太后叹道:“你果然已与崔氏勾结。在宫外劫走皇上也是你的主意吧。”
叶致不屑一顾:“崔氏本就是我亲人,何来勾结?你儿子的遭遇,全都拜你这个父后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