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的时候,怀抱着这样的态度离开……可是多数人还是愿意住在二十平米的房子里吃着泡面看电视剧,缅怀自己没有实现的理想,想活着……”
“你和你的父母谈过这些吗?”
“我没有自杀的倾向,您别误会,这只是我觉得还不赖的一个概念,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错吧?继续我们的故事吧,刚才说到那个人工智能,是一个男孩子,外形是一个男孩子,该说是少年。我们的主人公的妄想症,就像您说的那样……开始作祟,他是……”
“这个人工智能的意义是什么?你安排他出现,而且是你早就想好了的,一定有什么含义的吧?”
“当然了,他是一个象征啊,您想,十六七岁的少年,美丽的少年。难道不会让您想起死亡和衰败吗?”
“你读了太多日本小说了吧?有些可能还不适合你这个年龄看。”
“你觉得我读不懂吗?”
“有时候太消极了。一些作家……他们的战争情绪,反人类的情绪很浓烈。”
“我们不应该把作品和创作人联系起来不是吗?”
“你为什么想写这个科幻故事呢?什么给了你灵感?你想表达什么呢?你的表达就是你这个人啊,就代表了你这个人,怎么能把创作和创作者完全割裂开来?上帝绝不会在《圣经》里写轮回转世,佛陀也绝不会像信徒们叙述未婚生子的玛利亚的故事啊。”
“可我只是在客观地描述啊?这是个第三人称的故事,除了描述他们的动作,他们的对话之外,我不想再添加任何细节。就像画家写生一样。”
“每个画家写生画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啊。创作本质是在寻找一些灵魂上的共鸣啊,对话和动作是没办法给读者共鸣的,如果他们要看这些,他们去看电影电视舞台剧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读小说呢?他们需要的是那些能把他们无法描述的感情表达出来的句子,让他们觉得原来如此!就是这种感觉!他们还需要搞清楚作者的立场,好让他们也搞清楚自己的立场,读者是蒙昧的,你要给他们指一条路。”
“这话也太得罪读者了吧!我不觉得他们是蒙昧的,像您之前说的那样,有些东西可能要需要过一段时间他们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共鸣,或许他们一辈子都没办法感受到,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读者看故事,您认为他们是在看故事吗?他们只是在找自己罢了!在故事里找似曾相识的人,找自己感同身受的部分,就以为这是那个故事的全部了!而且给读者指路那是诺贝尔文学奖要做的事,我只是想写我的故事啊。”
“但你也不能给他们灌输错误的价值观!”
“什么错误的价值观?您是说追求美吗?电影和电视才更应该被怪罪吧?到处都是很瘦很美的女孩儿,好像不瘦是一种罪过,不美就什么都办不成了。”
“这是一种潜在规则。”
“那是对的吗?”
“它不正确,但它应用得很广泛。”
“道德不也是应用得很广泛的另外一种东西吗?”
“你不要再看尼采了!”
“哈哈,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主角遇到一个人工智能,一个……很漂亮的人工智能……”
“不然您给主角起个名字吧。”
“我?你没自己想好他的名字?”
“您来吧,我很不擅长起名这件事,一个别太拗口的名字,还是中国人名吧,科幻已经够头疼的了,再来外国人名,谁还看呢?”
“你在国外生活过吗?”
“没有。”
“嗯,那还是写中国人的故事比较好一些。叫……阿展吧。”
“好的!就叫这个了!很方便记!总之,阿展在某一天,在一个酒吧救下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儿。您见过能用漂亮形容的男孩儿么?什么样的男孩儿能用漂亮来形容呢?他应该是纤细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棕色的头发有点卷,皮肤雪白,还要很光滑,细腻。他看人时的眼神总是很无辜,带着点天真,要像一个圣人一样,好像不容易接近,高高在上,但同时他又要充满亲和力,所以他笑起来,应该是很温柔,很迷人的。”
“你刚才还说不去描述人物的具体长相,因为每个人对美的理解都不一样,为什么这么仔细地描述这个男孩儿?”
“嗯……啊……咳咳……这个故事可能……还是算了,李老师……我们聊点别的吧。”
“这个人工智能,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你真的只是在客观描述一些人物吗?这里面难道真的没有投射进你的一部分经历吗?没有创作是凭空而来的,没有感情是没有经历过就能描绘出来的,你这个年纪,你还没谈过恋爱吧?你接触的女性可能也只有你的母亲和一些女性家属,要你写爱情,写女性,你肯定写不好,你的潜意识里在回避这些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的故事里没有具体描述过一个女性,就连那个未婚妻,也是一下就带过了,但是你说起这个男孩子……”
“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