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路顺风。我就不远送了。"
"嗯。"
还好,冷亦秋没有生气,方子山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离开的时候已是巳时末,冷亦秋的夫人们送给江南很多东西,但是江南只收下了阿四给的花种,还惹得她们不高兴呢。
"唔......"方子山伸了了个懒腰,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来京城了吧?天子脚下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繁华一点、人多一点,终究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家乡。
经过长乐门没有像别的百姓接受守卫的细细盘查,大概是冷亦秋事先打过招呼吧。
想想冷亦秋,方子山觉得他的确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冷亦秋刚才在大厅的怒吼让他以为自己和江南会走不出冷府。
和那个男人相比自己过于优柔寡断,或许那是有钱人才有的气度吧?或者正是有那样的气度才能拥有如此家产。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权势、没有财富的平民,无法体会。
但是一件事情方子山有点在意,临别时冷亦秋突然小声说了一句话:"你,不过是比我早一点认识他而已。"
突兀的话,让他想了很久;假如是冷亦秋先遇见江南,江南会跟他走吗?假如自己一个人,能顺利穿过沙漠吗?
"假如"......这两个字实在太虚幻了,人生可没有那么多的"假如",他笑着把这句话抛在脑后。
离开京城是十一月中旬,再怎么拼命赶路,凭他们双脚之力也绝无可能在春节前赶到江南,阖家团圆的日子还要在异乡漂泊,方子山多少有点无奈。还好身边有个江南,不会太寂寞?
天越来越冷,昼短夜长,每日天不亮就出发,可是过了申时也不得不停下来找歇脚的地方。而且江南还是孩子,成日赶路对他来说实在辛苦。
十二月中旬他们终于到了唐州。从大漠到京城,再从京城到唐州,回家的路程已经过半,他们离朝思暮想的家乡越来越近。
"过了河,前面就是城门了。"方子山靠在桥栏上休息,前面一片竹林吸引了他的目光。晚霞给竹林镀上一层余光,竹子青翠欲滴、生机勃勃。再看过去,一座古庙掩藏在竹林中。
在寺庙借宿绝对比进城找客栈划算。盘缠越来越少,方子山不得不Jing打细算--只需要捐一点香火钱就可以住一晚,
还有斋饭吃--"江南,今晚我们去寺庙借宿吧!"
少年点点头,跟着他沿着石阶走进竹林。
破旧的庙门紧闭着,寺门上方横刻着"竹林寺"三字。应该是因这片竹林而得名。不确定有没有人,方子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敲响了红漆剥落的大门。
"叩、叩。"敲门声在空寂的林间回荡,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一只警备的眼睛透过门缝上下打
量他们。
"这位大师,我们路过此地,想在贵寺借宿一晚。"
门合上了,"卡嗒"两声后再度打开。
"请进。"
是一个年轻的和尚,约莫二十出头,五官清秀,方子山有些好奇,他这么年轻怎么就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呢?
"谢谢大师,在下方子山,江南人,这是我的弟弟。"为了方便方子山都称江南是他的弟弟。
和尚轻轻点点头:"贫僧法号觉远。请施主随我来。"
寺庙外表破旧,内部也不大,院里几棵古树枝叶茂盛,可见寺庙历史悠久,却不知为何如此破落。经过烟雾袅绕的大雄宝殿,看着威严的佛像,方子山也感到庄严肃穆。他停下脚步。
虔诚地在菩萨面前祈祷--祈祷旅途顺利,还有在江南的娘子一切安好。
穿过大殿,方子山有点不安。
寺庙虽小,但只有觉远和尚一人,实在太不寻常。他警惕地四处张望--这年头,冒充和尚打劫的人不是没有。
仿佛感到他的疑惑,走在前方的觉远突然说:"师傅师兄出门化缘,所以庙里只有贫僧一人。"
方子山尴尬地笑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打消顾虑。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二人跟着觉远来到后院厢房,房间不大,收拾得雅致整洁。
"寺里没有多的被子,请两位施主凑合一下。"
"没关系,我们向来挤一张床的。"为了节省盘缠,方子山都只要一间房,和江南睡一张床--天气冷了两入睡在一起还暖和点。
觉远表情暧昧地点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戌时未用膳,到时候我会来叫你们的。"
"谢谢大师。"
休息不多时,便听见沉郁的钟声,在寂静空旷的夜里,愈发让人觉得落寞。又过了一会儿,觉远来叫他们用晚膳。
主食是玉米粥,配几样斋菜,也算清爽可口。不过这个觉远和尚和江南一样,也是少言寡语的人,方子山说了几句话,都得不到回应,白白讨了个没趣,也住了嘴。
夜里降温了,一股股冷风透过窗户的空隙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