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细长的娥眉、蝶扇般的睫毛扑棱扑棱的眨着,秀挺的鼻子下,朱唇玉齿。因为低着头,白`皙的后颈露出一隅,零零落落贴着未被扎上去的几根青丝。赵虎咽口唾沫,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掌的汗。
“秀梅……”赵虎不禁唤了一声。李秀兰皱眉,抬眼看一眼赵虎。
“他没与你说?”李秀兰问。
“说……说什么?”赵虎大脑一片空白。
“李秀兰。”李秀兰指着纸上的名字“不是秀梅。”
☆、第十七章
赵虎神情恍惚的出了院子,撞上往院子来的人,道了歉,拖着脚两眼无神的往前走。婆子揉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咒骂几句,突然灵光一闪。
赵虎怎么也料想不到,被掳进寨子的人竟然是秀梅的兄长,是个和自己一般的男人。那大当家知道么?他们可曾圆房?赵虎思绪飘得老远,回自己屋里掏出怀里的信看了又放下,搁了一会儿,又拿起来。
“桩子,我下山一趟,帮我去马厩锁下栅子。”赵虎找到要好的兄弟,交待道,骑着马出了寨子。
桩子看着扬起的飞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去做啥啊?天都快黑喽。”
“哟,大nainai在屋里呆着呢?”婆子进屋,惊讶的捂嘴。李秀兰看也没看她一眼,手上剥着桔子皮,将橘瓣儿上的白丝去干净,一口放进嘴里。
“大nainai,刚……”婆子顿了顿“刚我在院子门口碰见个人。”
李秀兰继续吃着桔子,示意她说下去。婆子恨恨的哼一声,假笑道:“我看着眼熟,是大nainai以前的同乡吧?不像是个懂规矩的,太阳都要落山了,还往有妇之夫屋里跑。”
婆子见李秀兰没回话,更加气盛“大nainai是有教养人家的千金,怎么也跟着胡闹?别人看去还不得说闲话?”
李秀兰抬眼,把还剩一半的桔子放在桌上,道:“婆子这是教训我?”
“哪敢啊,老奴不是为大nainai着想么?”吴婆子讪讪道“大nainai如今不比当初,眼看大当家就要另结新欢,日子定是比不得从前的,还是守规矩些的好。”
“婆子好意秀兰心领了。”李秀兰不咸不淡道“我要歇息了,还请婆子出去。”
婆子无趣,捋捋手中的绣帕,转身出去。
“慢着。”李秀兰叫住她,婆子转过身,不甘不愿问:“大nainai还有什么吩咐?”
“婆子来一趟也辛苦,捎点蜜桔回去吧。”李秀兰道“听说是宫里千里迢迢送来的,我这儿占了大半,估摸着寨子里大家伙还没尝过,婆子不如带些回去,尝尝鲜?”
婆子拿了桔子,只觉得手上的桔子浑身都是刺,扎的疼。又舍不得将这么名贵的桔子丢了,只好用手帕裹了揣在怀里带了走。
赵虎一路马踏尘飞,到寨下,天已经灰蒙蒙的了,打了家客栈住下。
“小二,这石南湾是往南边走不?”
“客官要去石南湾?”小二给赵虎打壶水“是去探亲?”
赵虎点头,离开这么些年生,也不知变化大不大。
“出了城再走个三四里路就到了。”小二答。
“那……那可有户姓李的人家?”赵虎又问。
“姓李的人家?”小二思索会儿,拍大腿道“还真知道一户。十五嫁女儿,嫁的还是金大员外!听说那李秀梅模样赛过天仙,是一大美人。不过可惜命不好,途中被马匪劫了去,现在生死未卜。”小二叹口气“红颜命薄啊。”
赵虎掏出十文钱谢过小二,吃过饭洗整一番,躺在床上,睁着眼直到天晓。
“大哥,回了?”张大天打个哈欠,眼涩的慌,一大早被许三碗叫醒。
许三碗点点头“回了。”
“那衣裳怎么办”张大天昨天和许三碗在城里转了一圈,去了三四家布庄,没一家接许三碗的生意。张大天想了想,也能理解。谁上大哥的要求这么惊世骇俗呢?虽说大梁朝没明文规定男子与男子不能通婚,可也没哪家哪户敢明目张胆的缔结契弟的。
“嗯,找人讨。”许三碗答。张大天好奇了,忙问:“谁啊?”
许三碗跨脚上马,喝一声:“回寨!”驮着大箱小箱喜庆物件的喽啰应一声,跟在许三碗后面,嗒嗒的飞驰而过。张大天被扬了一脸灰“嘿!等等我!”也上马追了上去。
守在寨子门口的喽啰听见熟悉的马蹄声,赶紧开了寨门,喊道:“大当家、二当家回寨了!”一群人拥上来张望,大丫也挤在其中,眼巴巴的看着远处。
“吁——”许三碗勒马停下,翻身下来,往人群看了眼,问一旁的喽啰“大nainai呢”
‘“在屋呢。”喽啰答。
许三碗哦一声,有些失落。让喽啰牵着马,大步流星的往院里赶。大丫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搭上,只看着许三碗背影越拉越远。
张大天连连叹气,额头隆起座小山丘。
“二当家叹气作何?”一喽啰好奇道。
“说不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