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出口。
姜焕放开手,脱自己衣服。衣下的身体和半个月前没有区别。当时还是温热的血rou之躯,现在只是几张黄纸。
这一世真实的血rou早就被埋在树下泥土下,混在送宣昶的文竹的泥里。
他不容拒绝地抓住宣昶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这只手下不再传来有力的鲜活的心跳。
他翻身到宣昶身上,看着那张脸说,“对不起。”明知道你无论充气的还是充电的都不想用,更不想和纸人做这件事,换了是我,设身处地,还不如自己用手。
可我就是要勉强你,也只能勉强你。
他还想再说点别的,宣昶按着他的后颈,吻上他的嘴唇。
温柔像雨水打shi他,窗外又下起雨,不断打在窗上,姜焕始终不移眼地看着宣昶。
22 二十一
这一次算不上愉快,在宣昶和姜焕重遇后的所有日常运动里,仅论身体快感,可以算倒数第一。
但姜焕死缠他,像拼命抓住一点指望。最后结束前一口咬在宣昶肩上,牙齿深陷入皮rou,咬出轻微渗血。
他声音沙哑,又说了句,“对不起。”
换了还是人的时候,早就大汗淋漓,此刻全身上下却连汗水都没有。
姜焕问,“疼不疼?”
宣昶用没受伤那侧肩膀的手臂轻抚他的背,“如果你不愿意,就不回原身。”
姜焕从他肩上抬眼,“你想我回去。什么都比做纸人好。”
他抱着宣昶,闭上眼,“让我抱你睡一觉。”
这一觉就睡到晚上。
常有人说夜色深沉,小敷山上的夜色不深沉,很温柔。
程斯思退出微信,揉了揉眼睛,慢慢踱步出去。
他遇到谢灵映,谢掌门在院子里搭了个凉棚,放了张竹床。横竖即将给姜焕渡雷劫,小敷山舍暂停营业。
没了客人,大家都知根知底,她就在竹床上骑鹤坐打坐。
听到程斯思走近才睁眼坐起,“晚餐时间过了,方便面一桶二十。”
程斯思摸鼻子,“掌门师伯,我不是肚子饿。”
那张竹床又大又长,看着清凉无比,程斯思在边上坐下。
“我刚才和易一聊完……掌门师伯,你觉得转世后的师父和四百年前的师父是同一个个体吗?”
……
四天后。
后山避雷阵重新设好,就画在封住巨蛇的铜塔外。
姜焕跟宣昶站在塔下,宣昶说,“我们今天不一定要这么做,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继续这样过下去。”
姜焕咧嘴,“但是我不想再做纸人了。”他指指塔,“谢老板?”
民宿老板谢师姐微一点头,拈诀凝神,那座铜塔缓缓离地,震出尘土飞扬,程斯思打了好几个喷嚏。
铜塔越升越小,化为一枚泛着铜绿的铃铛,飞回谢灵映手中。
她抚摸着久违的法宝,与此同时,四百年后,巨大的独角黑蛇又无遮无掩显露在阳光下。
姜焕仰望那一座蛇山,“多看几眼也挺拉风。”
宣昶握住他的手腕,他笑了笑,抽出手,“我已经决定,开始吧。”
一道白光从他脚底亮起,纸人的黄纸从脚下消失,就像被看不见的火燃烧。
宣昶看见他的口型,纸人消逝前无声地说,“宣昶,再见。”
魂魄和纸分开,莹白如玉的逆鳞飘起,魂魄犹如是它投影出的幻影,由它引领,向低垂在身躯盘成的小山顶端的蛇首浮去。
千年以前,宣昶送逆鳞给姜焕。姜焕原形颈下有一片鳞片能藏东西,他喜欢把逆鳞含在那片鳞片下。
而此时逆鳞朝原形颈下浮去,贴在那里,姜焕的魂魄被拉扯向蛇身。那具蛇身一点点扭动,灰尘簌簌往下落,巨大的身躯支撑起来。四百年里黯淡无光的灰色眼睛里燃出火焰,熊熊烈火再次被点燃,那双眼睛原来是赤红的竖瞳。
三魂六魄刚回到原身,与承载记忆,留在原身里的那一魄融合尚需时间。
蛇的竖瞳也像蒙一层烟雾,还不清晰。
程斯思大叫,“雷雷雷雷!雷来了!”
天边暗云涌动,姜焕的魂魄尚在融合,这过程本就痛苦,万根钢针刺入天灵盖,又不习惯新身体,支撑不住一圈圈盘踞的姿势,倒在地上忍痛翻滚。
迟了四百年的天雷压根不给姜焕喘息之机,甚至更因他当年逃避雷劫的欺天行径而暴怒。
只在顷刻之间,天上像被遮了幕布,暗不透光,唯有一声声沉重雷鸣隆隆碾过。
终于,第一道惊雷如一条千百丈的长鞭从高空抽向地面。
宣昶指上的龙血指环不见了,龙血剑出现在他掌中。
他仍是肤色白皙,沉静如水,那柄剑却殷红得要滴下血来。
谢灵映道,“师叔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
雷劫越到后面威力越大,若是一开始就替姜焕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