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各异,郁郁苍苍,枝干遒劲,让人一下就感受到了江南水岸的水雾迷离。
苏长风盯着这幅画,只觉得一直以来困在心里的困惑有所松动,隐约领悟到山水画的更深一层的神韵。
松石老人也站到离画稍远的位置,他伫立良久,眼眸中带着同样若有所悟的深思:“近景重形,远景重势。万悲闲人的画不在于斤斤细巧,挥洒随心,实在是大气高雅,让我等钦佩!”
李鹤卿点头:“万悲闲人画树看似潦草,实际上却是下笔如神,必须得对树叶的结构与形态熟稔于心,才能画得出来!”
苏天乾越看这幅画越觉得Jing深奥妙,他深吸口气而后吐出,由衷道:“万悲闲人这幅画实开水墨山水画之始!”
他已经能想象出这幅画问世之后画坛的轰动了,正如同“金碧山水”一般,世上一定会涌现出大量的水墨画。
顾政并不懂画,但是以他的眼光看来,同样觉得万悲闲人的画作更合他的眼缘。
六位画坛大家被万悲闲人的画作彻底折服,显得一开始就大肆抨击万悲闲人的徐梁更加愚蠢。徐梁想到之前在顾政面前的几次发言,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看易词与顾政的脸,恨不能此时就从这里溜走。
站在徐梁同一个方位的宇相杰握紧了拳头,额头蹦出了青筋,一双眼睛因充血而通红。他两腮绷紧,牙齿紧咬,全身血ye如同逆流,只觉得头阵阵发晕,又好似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遍体生寒。
他以为这次胜券在握,绝对不可能输掉这场文斗,现实却狠狠给他一巴掌。
宇相杰死死盯着万悲闲人的画作,像是要用眼神在画绢上烫出一个洞来。他反复地不甘地咀嚼着万悲闲人这个名字,将其咽入心中。
今日输了,是他技不如人!但他宇相杰迟早一天会雪今日之耻,将万悲闲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六位画坛大家一致认为这次是万悲闲人的画作更胜一筹。按照比赛的规定,又请画院的人来评判,毫无疑问万悲闲人的画作依旧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引起了画院众人的轰动。
万悲闲人文斗赢了!
当松石老人宣布了文斗结果时,在船舫外等候了一天原本热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地陷入安静之中,过了片刻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讨论声。
“宇相杰竟然输了!怎么可能!难道万悲闲人的画工比石忠老人还要胜出一筹吗!”
“万悲闲人不是画都来不及作完吗,怎么就赢了?”
“我就知道赢的一定会是万悲闲人,你们根本没看过万悲闲人的画作,看过之后你们就知道,这场胜利是万悲闲人应得的!”
“会不会是因为松石老人与万悲闲人关系甚好,所以才……”
“哼!愚蠢!用你的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又不是只有万悲闲人一个人评判,除了六位大家之外还有几十位画院中的人来评判,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全都偏袒万悲闲人吗?”
……
船舫外的人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
松石老人环顾四周,皱眉高声道:“此次文斗的画作将会在秦洲展示一月,众人皆可前来品鉴!”
这句话算是正是给今日的文斗做了收尾。
万悲闲人与宇相杰的画作被人取走,连夜做好装裱之后将会在秦洲展示。以松石老人为首的画坛六大家纷纷行礼之后告退。徐梁因为之前对万悲闲人画作错误的评价颜面全无,给顾政行过礼之后也匆匆告退了。
宇相杰深吸口气,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眼中强烈的不甘。
他上前对顾政低头跪拜行礼道:“草民宇相杰告辞!”
宇相杰的视线中能看到顾政所穿着的黑色鞋履,和绣着繁复Jing致图案的黑色衣袍。衣袍未动,顾政也并未开口。
宇相杰跪在地上,只觉得一道锐利有如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宇相杰从文斗失败的愤怒中清醒了一点,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莫大压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宇相杰觉得顾政对自己抱着一种冷酷的恶意,以至于察觉到顾政的视线移开时,宇相杰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宇相杰再次跪拜道:“草民宇相杰告辞!”
终于,顾政低沉的声音响起:“走罢。”
宇相杰起身,忽然用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让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易词静静地立于顾政身后,表情淡漠,身材颀长清瘦,就好似一株清雅的兰草静立一室之内。
宇相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终于知道顾政对自己冷冰冰的厌恶是从何而来的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那日在北斗居搭讪之人,会是当今的秦皇妃!
宇相杰几乎是一步也不敢停地离开了秦洲。
此时,船舫中就只剩下顾政、易词,与宫中的侍卫宫人们。
就在自己的画作被收走之后,易词忽而瞥见了画上的盖印,突然发现自己的印章在换衣服的时候忘记带在身上。他忧心匆匆,等到众人走后立马对顾政道:“陛下,我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