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阳雪阁见到的一幕,很肯定地道:“是封笔了,同样也是文斗的条件。”
像石忠老人这种在画坛中地位非凡的名家,完全可以对宇相杰的挑衅不予理会,世人也只会笑宇相杰的狂妄,根本不会对石忠老人有什么非议。
这就是地位的碾压。
一个画坛德高望重的存在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在世人眼中前者如高山,后者如卵石,若以卵石击山,世人只会笑其狂悖。
如今这座画坛高山在众人眼前倒塌了。
石忠老人败了,败给一个画坛新人,就此封笔!
想到一个拄着拐杖,视力模糊也要来参加品画大会的老人,就此折断相伴一生的画笔,易词只觉得心酸。
他欣赏宇相杰的一往无前,却始终无法赞同宇相杰的做法。这个狂妄的年轻人就像一把锋芒太甚的利剑,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为此不惜斩断他人的路。
宇相杰行事,太过狠绝!
……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就连石忠老人这样的曾为帝师的名家都败了!宇相杰的实力与万悲闲人比较起来,恐怕更胜一筹!”
“宇相杰分明是小人行径,和石忠老前辈的文斗胜之不武!你们可曾见过这场文斗?石忠老前辈年老体弱,视力衰退,绘画之时需得凑近了才能下笔。宇相杰若是与年轻时的石忠老前辈比试,根本不可能会赢!”
“石忠老人几十年画工,宇相杰才多少年画工?怎么不说石忠老人是想要仗着资历压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住口!石忠老人的品德是你能随意诋毁的吗?要是石忠老人不应战,宇相杰又有什么办法?”
“先别争石忠老人与宇相杰的事了,大家没听到吗?宇相杰扬言要等万悲闲人十日,若这十日万悲闲人依旧选择不回应,就等于向全天下人宣告自己不如他!”
“我以前还当万悲闲人是个高人,如今宇相杰两战扬名,万悲闲人却安静得像消失了一般,看来是怕了。”
“唉,可不就是!之前还有画作问世,这半月来音讯全无,可不就是怕了嘛!”
连之前一直支持万悲闲人的众人也逐渐怀疑起来,开始认为万悲闲人并非是他们心目中所想象的那种高人,而是一个沽名钓誉、故弄玄虚之人。
“散了吧,万悲闲人是不可能会现身了!”
高价买下万悲闲人画作的商人欲哭无泪。
他高价拍下万悲闲人的画作原本是想待价而沽,就如同之前拍下《松石锦鸡图》的商人一般,能狠狠赚一笔。眼下这档口,万悲闲人的口碑急转直下,这个时候即便是想便宜卖出万悲闲人的画作,恐怕也没人会接手。
商人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
一封信函辗转送到魏玉舒的手上。
一只如美玉雕成的手打开蜡丸,取出里面包裹着的信,于油灯下展开。
信是松石老人寄来的。
因着宇相杰一事引发画坛轰动,万悲闲人受到众人质疑,眼看有名声不保的风险,松石老人特意写来书信询问。
作为认识万悲闲人的人,松石老人想要从魏玉舒这里打探到万悲闲人的想法。
万悲闲人是否知道这场文斗邀请?打算如何做?是对这些充耳不闻,还是应下这场文斗比试?
魏玉舒冷眼将这封书信看完,修长如青葱的手指夹着信纸的一端,将信纸放在了油灯上炙烤。
灯盏上跳动的橙色火焰攀上信纸的一角,紧接着将整张信纸包裹。薄薄的信纸卷曲着化作烟灰色的大块灰烬,宛如火焰中消亡的灰色蝴蝶。
灯火中,魏玉舒那张覆盖着人|皮面具的平凡的面容毫无表情,极度冷静的眼眸映照出灯火点点。
他的眼眸似夜空,冷静深邃,有着常人远远不能及的智慧。
所有人都盼望着易词能参加这场文斗,易词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若是知道外界对万悲闲人的评价,易词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红着眼睛偷偷抹掉眼泪,还骗他说其实自己一点也不在意么?
魏玉舒回想起少年时脆弱倔强的易词,因为父王大发雷霆撕毁了他的字画,躲在宫殿里两日不曾吃饭。
当他进入宫殿见到易词时,易词穿着单薄的寝衣赤足坐在床榻上,头埋进膝盖中,黑色细软的发丝挡住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白皙的耳朵。听到他的脚步声,易词团在一起的身子动了动,露出一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
那个时候的易词便是如此,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对他说:“玉舒,我没什么的,我一点也不难过,我本来……”
易词皱了皱发红的鼻子:“我本来就不喜欢画画……”
而那个时候的魏玉舒太过年幼,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守护好易词。
于是他入了山跟着师父潜心修习,这一学便是十二年之久。
他知道易词喜爱诗词书画,不愿当这皇帝,于是他便跟着师父学习治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