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的男妃,但入了学堂中,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成了学生。
等到易词入座之后,宁严清并没有立即开始讲课。还有一人未到。
易词看了眼窗边空着的案桌,不用猜想也知道宁严清等的人是谁。
想到要与顾政一同学习新文字,易词蹙眉,垂下睫毛挡住眼中的厌恶。
这三月来顾政曾数次来到易词的寝宫。但好在顾政每次过来,都只是让易词帮他批阅奏折,并未做出其他举动,这让易词勉强能够忍受。
每当顾政深夜离开,邱凉都会用一种看待神人般的诡异目光盯着顾政离开的方向,嘴里啧啧有声道:“这顾政是不是有隐疾啊……”
邱凉念叨得久了,就连易词对这个说法也逐渐相信起来。
顾政的后宫只有他一人,而顾政从来没有碰过他。这半年来,易词也并没有听说顾政有宠幸谁的事情。
两件事情加起来,易词不得不相信邱凉的说法,恐怕顾政是真有那方面的隐疾。得知顾政可能有隐疾,易词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现在即便是顾政在易词的卧房里待到半夜,易词也能做到无视。
就在易词想东想西的时候,顾政穿着黑色朝服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一双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眸正好对上易词的眼睛。顾政的声音冷冽低沉,上扬的语调意外的有些勾人:“在等朕?”
顾政又问:“等了很久了?”
易词收回视线,声音清冷道:“并未很久。”
顾政这才看向宁严清道:“先生久等了。”
宁严清颔首:“坐下吧。”
宁严清是秦国学宫中德高望重的一位,性格严肃清高,因为在新文字方面掌握得最快最好,所以在魏玉舒的举荐下入宫授课,教的人就是顾政与易词。
他讲课认真严谨,对于新文字字体的结构和笔画讲得十分简明扼要,往往能三言两句讲清重点。就连易词这个改造出新文字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换做他来授课,绝对不如宁严清来得好。
宁严清选用了一首秦国人耳熟能详的诗歌来当作范本,他用新文字将诗歌书写在纸上,又将纸悬挂起来,这样逐字教学。
等到这些文字全部讲完后,宁严清看向顾政和易词,目光在顾政与易词之间扫视。
突然,顾政绷紧脊背,脸色不动声色地黑沉下来。抗拒的情绪从他身上如同黑雾般蔓延开来,惹得易词忍不住看了顾政一眼。
宁严清本想叫顾政将这首诗书写一遍给他过目,但心里陡然升起的危机感促使宁严清硬生生将目光转移到了易词身上,他忍着后背发凉的感觉道:“就请皇妃将这首诗重新用新文字书写一遍吧。”
这时,宁严清才感觉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息散去。
一直沉默的易词:“……?”
他只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把自己看进去了。易词看了顾政一眼。从让别人抄写奏折再到抗拒写字,顾政为什么这么抗拒让别人看到他的字迹?
兴许是易词疑惑的眼神太明显,顾政拧紧眉头道:“既然是先生让你写,你就写吧。”
顾政说完拂袖起身,站在了易词的背后,大有和夫子一同考察易词的意思。
易词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也懒得回顾政的话。
他一抬手,宽大的袖袍往下掉落寸许,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又用另一只手挡住袖袍。如葱的手指握在笔杆上,提笔沾墨,将圆润的毛笔吸饱墨汁之后,在淡黄色的宣纸上一气呵成地挥洒着。
转眼间,一行行工整秀丽的字迹出现在顾政与宁严清面前。
秋日柔和的阳光照在易词的侧脸上,易词莹白的面容如玉,纤长的睫毛被染成金色,整个人仿佛在发着光一般,配合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整个人有种诗意宁静的美感。
顾政微微怔神,视线不知不觉从宣纸上转移到易词身上。他那颗冷硬充满猜忌的心脏,仿佛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口,让他有了轻轻的触动。
易词搁笔,对宁严清道:“先生,学生已经写完了。”
宁严清用手小心地拿起宣纸,微微凝目仔细观看,竟挑不出一处错处,而且易词运笔老练,写出的字秀丽端正,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觉得易词写字的时候有所保留,真正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
“好,很好!”宁严清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顾政从易词身上收回眸光,落在宣纸上道:“确实不错。”
之后宁严清又教了顾政与易词两人几十个字的写法。每到检查功课时,照例还是易词书写,顾政在一旁看着。
顾政有些惊讶,易词第一次学习新文字,竟然能学得如此快又如此好,仅仅是看过宁严清写过一遍,立马就能牢记在心,重新书写时一个笔划都不会错误,堪称是过目不忘。就连宁严清最后都连连夸赞,对易词这个学生满意至极。
结束一下午的教学后,顾政回到自己的书房中。他翻阅着奏折,有人正在底下埋头帮他批改着。